眼看着这几头赤鱬突然消失在贝层之下,幼蕖与祈宁之对视一眼,毫不犹豫,青梗剑与藏圭剑陡然放出、长大,散发出耀眼强光,有若挟来千钧雷霆,“轰”一声,水流翻卷,鱼群惊散,两柄巨剑直指那贝层方向,便要刺下。
突然,水流诡异地扭动起来,仿若许多只手在往各个方向拉扯着水流,水流又拉扯着两柄灵剑,将凌厉的剑气扰乱、消耗了大半,剑身也被拉扯得歪斜。
幼蕖与祈宁之对望一眼,不惊反笑,齐齐并指戳去,口叱一声:“疾!”
两柄剑团团一转,剑气隔断水流,重又笔直地树立起来,光芒再度闪动,眼看着剑尖就要刺向贝层,只是两人不约而同,灵剑快戳到实处时不留痕迹地放缓了一线。
突然水底冒出两个径约丈许的漩涡,一左一右,径直卷向两柄灵剑。
幼蕖与祈宁之皆似有预料,顺势放缓了攻势,任那漩涡卷去,却留神去看这两个漩涡的来处,果然,有两条黑影一闪而逝。
“何方鼠辈扰我灵剑!”
幼蕖清叱一声,流霜束已经如电卷去。
白练一闪即回,竟然落了空,这倒是少有。
幼蕖能感觉到流霜束明明是裹到了实物的,可毕竟在水底,水流突然扭曲了一下,白练那一头裹住的实物又滑腻无比,故而瞬间就挣脱了。
不过幼蕖并不在意,她冷笑一声:
“你当我只有剑可用么?再不出来,我掀了你的老巢!”
话音未落,她掌上已经现出三枚盘旋不已的神雷子,飞转的“嗤嗤”声散发出可怕的毁灭气息。
那处贝层终于有了动静,只听得“咔咔”两响,贝层裂开了一道缝,一条人影闪现出来。
哦,也不能说是人,其人面目与人无异,高鼻梁深眼窝,两耳后贴,是个年轻男子模样。约二十出头的年纪,披散着一头绿发,肌肤青里泛白,闪着冷冷的油光。
这男子上半身披着水草织成的半截蓑衣样的古怪服饰,背上生有一条透明的三角鱼鳍,鳍有硬棘,长直如针。自腰以下,却是条鱼尾。果然是条人鱼!
祈宁之跟着一声笑,他的藏圭剑不知何时已经一化为三,呈品字形扎在了水底一处阴影里,而“品”字的三个点中间,则是围住了另一条人鱼。
这条人鱼年龄更小些,是个才十五六岁的少年,脸色惊惶,浑身发抖,根本不敢有丝毫动弹,连背上的鳍棘都有些软耷。
这条人鱼不知何时出现在祈宁之身后,不知是想偷袭还是没来得及逃回,却是被具有灵性的藏圭剑示警发现了。
他头顶绿发被削去了大半,露出鳞片密布的前额,显得有些怪异。幼蕖仔细一瞧,她对面的这略年长的人鱼额头亦是长满暗绿色鳞片,因与绿发同色,刚刚一时未曾看出。
这两条人鱼的腕间各环绕着一条暗金色细蛇,大约是可作为武器。
不同的是,被幼蕖逼出来的那人鱼怒目贲张,他腕间的金蛇同样蛇首昂然怒起,大张蛇口,细舌伸缩不定,敌视威胁之意甚浓,显见是与主人同仇敌忾。
而被祈宁之剑光围住不敢再动的那人鱼,腕间的金蛇亦似主人胆弱,动也不动地蜷曲成一个安静的手镯。
幼蕖面前的那人鱼担心地看了一眼同伴,转过头来对祁、李二人怒目而视,张口便骂:
“妖女无礼!胆敢窥伺我族秘地,快将我兄弟放了!我便也放过你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