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出茅庐,诸事不顺、一事无成,兴头由热而凉,少许羞愤过后,只觉真是败兴以极,不免口出不忿之语。
突然,他耳边传来冷冷一声:“就凭你?”
这声音浸满了鄙夷之意,却不知是谁人所发。
他惊得回头四顾,却见同门个个神色如常,完全不知是谁讥嘲于他。
“刚刚是哪个?都是同门,都没能去水中央,怎地就损我一个?”
佟斝突然发作,倒教同门个个莫名其妙。
没等到人回应,佟斝一拂袖,气冲冲当先飞去。
其他人互望了几眼,相对苦笑,真是无端惹了不快,飞了几个各具意味的眼神,也相继飞去了。
这是因白石数方,引出纠纷若干。
其实是得是失,各凭自身。大艮峰下,来的多是图个瞻仰的雅意,历来收获者少,无感者多,若耿耿于怀,以致落了不快甚至失和,则大可不必了。
此处且不提。
幼蕖与燕华同行了一段,又觅得些灵药、仙羽之属,这才启动宗门所发的另一枚黄色玉玦。
随着黄色光芒一闪,两人神识顿生晕眩之感,幼蕖不忘用流霜束将二人缠住,只觉一股大力将她们拔起,投向一个巨大的黄色漩涡中去。
当晕眩感退去大半,脚也落到了实地,只是心神犹自有轻微的漂浮之感。
幼蕖定睛一瞧,身后是一片尚有绿意的荒野山水,而前方翻翻滚滚的都是灰白色烟尘一般,不见任何活物,内里透出一股浩瀚的荒蛮气息,令人不由自主地存生敬畏之意。
所幸,流霜束果然管用,白练虽然被拉扯得很长,但那一端仍然系着人,燕华亦晕乎乎地落在她的身旁。
幼蕖不放心地扶了一把燕华:
“你可有不适?”
燕华定了定神:
“尚好。我开始还以为神识受损了,吓了一跳。其实传送应该还不至于这样,多半是与这边缘处的特殊环境有关。”
两人在灰白烟团的边缘处静观了小半日,将各自摘录的典籍、异闻拣阅一番,仍然是没甚头绪。
“我这才知道,以前不管去哪里历练,都有前人经验可借鉴,是多么幸福的事!”
燕华长叹道,她面前摊开数十片玉简、甲片,一无所得。
幼蕖亦是点头,道:
“所以啊,离了前人的载述,一旦遇到从没记录过的境地,竟然跟傻子似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一旦什么都不知道,就寸步难行!”
前人趟好的路,走得当然顺利!
“可我们也不能总在老祖宗的脚印范围里活动,不然岂不是路越走越窄?”
幼蕖说了这话,燕华深以为然,她盯着那些灰白烟雾,竟然兴趣浓厚:
“这次的垦荒任务多有意思!可比关在洞府里打坐强!能自己在这里探出一条路来,哪怕有伤亡呢,也是值得的。”
幼蕖觉得燕华才是很有意思,这姑娘怕跟人比试、怕合作犯错被骂,甚至怕开口求人索物,可她不怕面对一无所知的荒地,不怕迷雾里可能的奇诡,不怕自己二人力弱遇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