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山峰,其实是一根拔地而起的无比庞大的石笋。不似他处山峰连绵起伏,只一根冲天,几乎直上直下。
“啊,大艮峰!”
幼蕖低声自语了一声。
大艮峰位于绿柳浦中央,到了这里,应该就能看到师父留下的那几方白石了。
果然,极目远望,可见大艮峰下、水面之上,有几点灰影,如沉默的雕像立于水中。
水雾飘拂,又距离甚远,以她的目力,也不能看得十分清楚,但大致可知彼处便应是了。
虽然是为此而来,可当她真的看到前方可能是师父的遗泽时,眼眶仍然禁不住一阵发热模糊。
终于,又可以与师父亲近一回。
“幼蕖!”
一声欢喜的呼喊传来。
幼蕖心头一紧又一松,是燕华!
黑云儿却是颇感无聊,小九的这个好友人是不错,却有些沉闷,不像苏怡然她们有趣,没什么好玩儿的。
它“扑通”一声,自行跃入水中,自己找乐子去了。
幼蕖自是不要管它,她笑着迎向燕华。
燕华的声音又亮又淳:
“我就猜你会来这!果然是吧!你也看到宗门发的消息了?前面我怕打扰你,一直没敢给你传消息。我就想,在这里等着,等不到也没关系!”
燕华为等到好友开心不已,她虽然个儿高手脚也长,可笑起来仍然一脸稚气,加上直爽的语声,整个人有种未被世俗干扰的童真。
幼蕖其实有些惭愧,她一直下意识地避免和熟识之人互动,哪怕早就答应了与燕华结伴,却让人家独行又等待。
其实,见了面,也没那么不适。
是自己过于逃避了。
也是因为,面前的人是燕华,她足可卸下所有负担与戒备,不用担心审视的目光,哪怕是出于关心。
精明如唐云,聪慧如苏怡然,都能在她的低沉里发觉一丝端倪,再结合所知少清山事宜,多半便能猜出潜入绿柳浦的是少清山旧人。
不管是谁的关心,都会加重她的心理负担。
燕华对前事知晓得不多,又一味单纯,更是一心待她赤诚,反而正是她此时需要的放松。
“燕华,我心里有些不好,”幼蕖干脆坐了下来,抱着膝头,对好友放开了情绪,“所以一直一个人呆着。”
燕华也坐下来,什么也没说,就轻轻拍着幼蕖的后背。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问,但她知道,自己多半帮不上忙,给好友安慰就行了。
幼蕖鼻头酸涩,感受着背上传来的温暖,终是忍不住,两行泪珠儿滚落下来。
燕华在心里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仍然什么都没说。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小丫头这般难过,定然就是遇上极难的事了,好生可怜!唉,看她这样,我也好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