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事起突然,他那几名同伴却是毫不意外,个个习以为常。
只听得“当”一声,一溜寒芒向上射去,“笃”一下,笔直插入屋梁,正是那随从手中的短剑,没根而入,只余剑柄在外。
他的脚下,一枚干果壳儿滴溜溜在地上打转。
原来是幼蕖用果壳击飞了那柄短剑。
游城主一愣,随即抚掌大笑:
“好俊的身手!玉成真是大开眼界!”
那失了短剑的随从冷汗涔涔,“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虽然他决意断腕求生,可是当生机突然降临,落差之下,还是心防软懈,露了惧意。
幼蕖手指一点,那柄短剑“嗖”一下被灵力拔了出来,又飞到她手上,她两指夹住剑锋,微笑道:
“好钢好刃,勿要用在无谓之事。游城主驭下甚严,已经领教,不过今日欢宴,不宜再添血气。游城主,这事到此为止,如何?”
说罢,她纤手一样,那柄短剑脱手掷回,又听“笃”的一声,剑尖插在那名随从脚边的地板上,兀自颤巍巍地晃个不休。
那游城主亮亮的眼神毫不掩饰地在幼蕖身上打了个转,笑容满溢:
“我这城主当得也不易,立威立信,都要雷霆手段才行。既然仙子开了口,玉成焉有不从的道理?你们便速速退下罢!”
说着,瞧也不瞧几名手下,挥手如赶苍蝇一般,令他们快些离开视线。
而他自己,则很感兴趣地盯着幼蕖,简直挪不开一寸。
他原见这位仙子年岁不长,罕言浅笑,只与那年纪最小的胡仙子言语几句,只当她亦是个不谙世事跟出来看热闹的高门娇女,未想到出手之际,英气勃勃,眼若寒星,眉宇间在那一瞬迸发出他不曾见识过的光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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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之刚刚那位郑仙子,可谓风华更甚。
实在是令人心折。
若是等闲散修小派,游玉成只怕要直接下手了。
游家城主在白驹城唯我独尊惯了,道魔双方又轮番来争取在白驹城的地位,将游家供在了高高的地位上,这身为城主之人难免便有了自己可以与修炼者平起平坐的感觉。
要不是八大门派名头太响,也知道这些人能耐不寻常,游玉成连客气话都不会给。
祈宁之淡淡一笑,起身走到游城主身前,巧巧隔开游城主那灼灼的视线。
“祈仙师?”
那游城主有些意外地看着祈宁之,这位仙师刚刚一见面他就留意到了,人品真真出色,其人如玉如松、气宇清朗,笑容淡淡如云间月色,又带着不易接近的冷色,不似为首的胡仙师那样温和。
他却走到自己面前来了?
游玉成不由坐着了身子,头微微后仰着,看着这位姓祁的仙师。
祈宁之居高临下地看着游城主,笑容却是极温和:
“游城主,承蒙款待,不胜感谢。只是,我等修道之人已看淡口腹之欲,夜宴领会一番也就罢了。不如谈谈正事?”
这话正如其人,一股子淡泊仙气。
余人只有真海心里一嗤,他才不信:祁师兄分明是不高兴这游玉成了,哪里是看淡什么“口腹之欲”?
他在一路上在里下镇亲眼看到祁师兄吃喝那个香甜!想那时,幼蕖将羊羔坐臀片得飞薄,用肉片汆滚出来的鲜汤,祈宁之就着馒头能喝三大碗!他慢点都要吃不上了。
他简直都怀疑祈宁之是不是真的出身玄机门!难道玄机门将弟子饿成这样?可看胡峤师兄也不是啊,分明就是祈宁之嘴馋!
这会说什么看淡口腹之欲了!
真海才不相信,暗暗冲幼蕖撇了撇嘴,表示鄙视之意。
幼蕖忍笑转脸,嘴角压了又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