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一双精亮的眼睛死死盯着土豆，“都是骗子，都是骗子！一群人欺骗猴子！嘿嘿嘿！”
他笑着，突然抬起头来，盯着姜尤。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疯狂又清澈，带着令人无法直视的锋芒。
“嘿嘿嘿嘿，女菩萨，你可知道什么是成佛？”
两行鲜血顺着姜尤耳朵流下来，她扫了一眼地上已经晕死过去的土豆。
都到这份上了，红眼竟然还没有出来，她不得不重新考量眼前这个“猴子”的分量。
姜尤不断调动体内的火种冲撞，在剧烈疼痛中让自己保持清醒。
“不知道，我不信佛，不过我也想听听。”
“嘿嘿，不信好，嘿嘿嘿嘿，成佛有什么好的？
诸天都是骗子，那个满头包的如来是最大的骗子！嘿嘿嘿，成佛是四大皆空，七情六欲都消亡！只剩下一个躯壳！！！”
“可是那不是俺！不是！！”
“猴子喜欢吃桃，可是不喜欢吃桃的猴子，还是猴子吗？！不是，不是！！”
“齐天大圣都是骗小孩儿的！那只蠢猴子根本一点都不厉害，九九八十一难，每一次杀死的妖精都是它自己，嘿嘿嘿嘿！”
“什么是去西天？哈哈哈哈啊，就是自己一步步将自己杀死，只剩下一副躯壳送给别人！”
“哈哈哈哈，能杀死猴子的只有他自己！！！”
这精神病笑着笑着又哭了起来。
他捧着脸，一边哭一边从嘴里发出一些冗长的音节。
姜尤听见冗长音节，心中一动，想起来红眼在搬陈家村的时候，设下阵法，所吟唱的那种发音，极其相似……
“你被骗了？”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温和起来。
“对对！都骗俺！都骗俺！！！”那“猴子”嚎啕大哭，看起来好不可怜。
姜尤咽下喉咙泛起的腥甜，强忍着让着语气平稳，“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因为食人树果实的缘故，她能感受得到，整个听风城都在以树屋为中心陷入沉睡，无数人倒下……
“俺找他！”
那人指着已经晕过去的土豆，“这个大骗子，就是他骗了俺！”
“那你带他走吧。”姜尤开口。
那人愣了一下，“你不拦着俺？”他似乎有些想不通，再次认真确认，“你当真不是和他一伙的？”
姜尤摇头，“不认识，你带他走吧，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千万别手下留情！”
姜尤正愁着红眼这家伙油盐不进，她又奈何不了他。
结果就送上门一把刀子。
不过这把刀不长眼睛，不赶紧弄走的话，估计会损失重大。
“第一次见你，你说你在等一个人，是他吗？”姜尤问他。
那时候在九号城实验室，姜尤并没有察觉到这家伙有什么可怕之处。
但是现在看来，他只怕和红眼有不少纠葛。
“当然不是，俺不想等他，只想杀他！”那人认真回道，“女菩萨你是好人，可以和猴子一起玩，不要和骗子一起玩！”
姜尤，“……你还不走吗？”
“重啊……好重啊……”
那人突然苦着脸，神经兮兮地皱着眉，“俺走不了，菩萨让俺在这里等一个人……”
绕来绕去，事情又回到了原点。
姜尤忍着想杀人的冲动一字一句道，“那你是怎么来这里的？”
“俺闻着味儿来的，这里有骗子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