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泽西:“……”
你是会总结的。
甘棠眼睛亮晶晶的,充满期待看向?甘秉文。
威严的大家?长当然不会允许自己?在儿女面前信誉扫地?,已经承诺过又怎么能说不行?
他摆手,起身离开,高?深道:“你让我想想。”
儿女们都很给面子的没有戳穿,甘家?琛只在他上楼以后才道,“你给小老头儿留点?儿余地?,他直接说找不到?怎么办?”
甘佳璇一把拍过他后脑勺:“怎么喊爸的?”
甘棠对亲爹了解得很清楚,回答道:“他不会轻易说找不到?的啦。”
威信树立已久的人,不会轻易推翻自己?的话。夸张一点?来讲,就像古时候的君无戏言。
尤其是甘秉文还?算古板的情况下。
“那你刚刚提了半小时的条件?”
她耸耸肩,俏皮摊手道:“故意的喽。”
甘棠不可能不联姻的,她又不傻,没有爱得要死要活的人,也始终舍不掉富贵,刚刚那一翻话也只是以退为进,拖延时间,顺便真找个顶级男人当她老公。
如此而已。
甘佳璇戳了戳她额头:“小机灵鬼。”
夜里风声又起,桑葚树叶落在草地?上,甘棠在自己?房外的阳台小坐一会儿,撑着?脑袋,睡意淡淡。
手机提示音响起,不出意外,温思茗。
温思茗:【他怎么敢的?竟然给你带绿帽子?!你能嫁给他都是他祖坟冒青烟了,他竟然还?敢出轨?!看我不找个时间爆揍他一顿】
甘棠毫不意外,温思茗的确能干出找人打他这种?事。
温思茗:【他还?真敢问你要股份,真拿自己?当根葱了】
就算是秦屹淮和陆一舟,和她关系最?浓的时候,她也不见得会给。
鬼晓得温思茗知晓具体?经过的时候有多震惊,他脸怎么这么大?
温思茗一个人絮絮叨叨,自己?能唱一出精彩绝伦的大戏,甘棠没有什?么心思回。
温思茗:【我的棠宝,你还?好吧?】
她还?好吗?
伤心是有,但好像哭过以后就没太多了,负面情绪的主?要来源还?是因?为被人背叛。
甘棠拿起手机:【我很好啦,不用担心我,你不知道我多勇,直接扇了他一个巴掌,我哥也已经处理过他了,你别再惹得一身腥】
甘棠绘声绘色描述当时场景,完美突出自己?的不屈形象。
她很庆幸,自己?是个幸福的小孩,有亲人和朋友,拥有他们很多很多的爱,所以不稀罕旁人那一点?,也并不想再为不值得的人费心力。
温思茗消息不停:【不行,你高?低受了点?儿情伤,我得干些什?么让你开心一点?】
甘棠:【……比如?】
其实她真的还?好,但是盛情难却。
温思茗:【等我给你找几个男人】
甘棠:……
很好,给自己?谋福利来了。
说着?说着?,温思茗又提起君悦那几个新人,一样?的说辞,男大、腹肌、刚下海。
不对,下海有一会儿了,但君悦永远有新人。
君悦是什?么场所?
通俗来说,就是榆城服务富婆的高?级会所,温思茗喜欢去那地?方?——发泄。
甘棠不可能没去过。
她是个俗人,喜欢欣赏美好的□□,更放开的秀也不是没看过。
但是,她大概有点?儿心理洁癖,正常的男人还?好,会所里的男人就不一定,她过不了心里这关。
她第一次去君悦的时候,故作镇定,一本?正经问鸭鸭有没有身体?检查报告,鸭鸭直接懵住。他可是只健康的鸭,入职都有评估检测报告,每月一检,平白被人侮辱清白,不要太委屈。
温思茗:【你现在又没有未婚夫,去一次又不会怎么样?,就当陪我解闷了呗】
甘棠也打算干点?儿什?么散散心,是得好好放松一下,闻言也应下来:【去!】
都单身了还?管这么多干什?么?
去!就要去!有什?么不能去的?!
夜深,甘棠没有目的地?滑动手机,手机亮光讲她漂亮脸蛋照得清晰,干净面孔上可见细微绒毛。李启明?的未接电话有二十多个,她面无表情,最?后给他发了条信息:【如果你不想失去更多的话,建议不要再骚扰我,否则我会把所有视频公诸于众,李伯伯那边我什?么也不能保证】
李启明?还?想挣扎,她直接发了个自己?和李父的聊天截图。
李启明?彻底安静。
她很少干威胁人的事,但也在他身边呆了有段日子,知道他最?看重什?么。
甘棠从不会留前男友的联系方?式,抬手删掉。
她把手机反扣,抬头,今夜无月,满天黑夜里也无一颗星辰,索性起身回了房,去琴房练琴。
偌大的空旷房间里,穿着?白色睡裙的女生坐在钢琴前,琴声嘈杂烦躁,最?后归于平静。
风声伴着?琴声,吹过一颗又一棵树,一幢又一幢房,轻轻扯动了秦公馆的窗帘。
“嗒”的一声,秦公馆的门被打开,秦屹淮回了秦家?。
甄舒华还?没睡,邹姨在陪她看电视,一部港片老电影,两个人有说有笑。
“阿淮来了。”甄舒华先看见秦屹淮,笑着?喊道。
秦屹淮风尘仆仆,闻言周遭寒意渐散,他应了一声,换好鞋进了屋子。邹叔帮忙把袋子放在一旁,大都是一些补品,秦屹淮解释说:“给您几位带的。”
邹姨忙起身整理:“您有心了。”
秦屹淮是有话想和甄舒华说的,甄舒华给邹姨递了个眼神,邹姨会意,收拾好东西回了自己?房间。
甄舒华拢了拢身上的披肩,看着?面前大儿子问道:“你之前让我别着?急,是有计划了?”
秦屹淮今年?三十一,这个年?纪一般人早娶妻生子,甄舒华和他提过多次,可他像是根本?没放心上,整天忙着?工作。
没了之前那股子懒散,却也把自己?逼得太紧了些。
秦屹淮并不掩饰,坐沙发上喝了口水,身体?前倾,缓声道:“在准备了,想请您帮忙。”
甄舒华以为是他自己?谈的,等着?他把人带回来,没想到?还?自己?一份事,不由得笑问:“什?么人,倒要我帮忙?”
“甘棠。”
甄舒华听见这个名字不禁滞愣一霎,眼中光华流转,试探问道:“还?是她?”
“是。”他薄唇微抿,平日漫不经心什?么都不放眼里的人,眼底竟能瞧见些别的。
甄舒华是个八卦的母亲,她问:“你喜欢她?”
秦屹淮默默提醒:“妈,你冒昧了。”
“……”甄舒华不受控制睁大眼,有教养但呛声道,“我是你妈,问两句也冒昧。”
秦屹淮又变回斯文样?,笑着?不做声。
喜欢肯定有。
他要不喜欢,不会和她发生关系。
他要不喜欢,也不会想娶她。
他从小到?大,从未觉得自己?会多喜欢一个人。
她是例外。
但那点?例外的份量令人琢磨不透。
无可反驳的是,如果甘棠会有一个丈夫——
他做不到?拱手让人。
甄淑华心中正思虑什?么。
前些日子是听说温芳在给她相亲,这姑娘她见过几面,年?纪不算大,多少人想和甘家?攀亲家?,早定下来早好,免得夜长梦多。
甄舒华并不多问,眼中有了计较,点?头:“好,这事儿我给你办成。”
秦屹淮和甘棠谈的时间不长,半年?差不多。他们交往时不声不响,没放到?台面上,也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想来关系并不稳定,长辈并不会特意去打听。
好的时候不问,分的时候才不会伤面子。
甄舒华也是偶有一次,去了秦屹淮私人别墅,才真正见到?长大的甘棠。
模样?乖巧的女生穿着?她儿子大一圈的衬衫,露着?大腿,打开冰箱找吃的,听见动静后转头,见了人手里雪糕直接掉了。
她连忙捡起来塞冰箱里,喊了声“伯母好”就慌忙逃开,磕磕绊绊,红脸跑进秦屹淮卧室喊帮手去了。
这姑娘太年?轻了,亲家?会不会嫌秦屹淮年?纪大?
甄舒华皱眉,当下没做反应,问了些北城还?有秦老爷子的情况。待到?最?后,她要上楼时,还?是握紧扶梯,看着?过于早熟、什?么事都喜欢自己?扛的大儿子,抿紧唇说:“去给你爸上柱香吧,今天他忌日。”
她说完,头也没回地?上去了。
秦父在秦家?很少被提及,他的死亡揭开了自己?对于家?庭的背叛,撕开了一团和乐的表象。
但人已经死了。秦家?来榆城不久,遭人背叛,内外兼忧,摇摇欲坠,一地?鸡毛,形势风云诡谲,多少人等着?分一杯羹。其中辛苦,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他对秦父的复杂情感,也早早在时光里被消磨光了。
秦屹淮眸子里透出丝丝冷淡,背手沉默片刻,最?终也道了声好。
榆城的天气一向?令人琢磨不透,十月初,阳光燥热,秋季凉意不显。
生活日复一日的平和,甘棠戴了顶白色餐帽,在咖啡屋学做新甜点?——太甜了,给王经理享用。
“你是魔鬼吗?”
王经理在一旁甜齁得直喝水。
温思茗敲了敲她面前桌台:“你的新对象呢,什?么时候带过来给我见见?”
甘棠把盘子放进烤箱:“明?天才见面,看我怎么为难他。”
看来小甘老板也是个不幸的人,还?要被家?里逼着?相亲。
王经理独自悲春伤秋长吁短叹一声,决定原谅她的恶劣行径:“想不到?,你也挺可怜的。”
可怜的甘棠:“……”
国庆的最?后一天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