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地说,这有可能是我最后一次亲临战场,所以.我会尽可能让这场战役,以‘赢’的方式结束。”
“明白。”
苏海尔挺身立正,向陈沉敬了一个军礼。
陈沉愣在了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他知道,从这一刻开始,苏海尔算是真正认可了他“军人”的身份,而不再是此前的“佣兵”。 犹豫了几秒,陈沉最终伸出手,拍了拍苏海尔的肩膀,拿下了他绷紧的手臂。
随后,他淡然地跟苏海尔握了个手,指向不远处整装待发的士兵们,开口道:
“别给我敬礼。”
“给他们。”
另一边,加济安泰普。
一架C-17战略运输机在奥乌泽利军用机场降落,舱门打开之后,荷枪实弹的士兵鱼贯而出。
哪怕不通过这架几乎可以说是标志性的运输机,光是从士兵脸上带着的护目镜、头盔上的夜视仪、以及他们手里拿着的武器,旁观者也能轻而易举地得出一个不容置疑的结论,那就是:
这支队伍百分之百来自那个自由的国度。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这架运输机在6小时前从伊拉克起飞,经过复杂的航线飞行之后,将超过五百人的队伍投送到了土耳其。
这支队伍的主要成员由曾经驻扎在伊拉克的MPRI佣兵组成,但成分却并不单一。
与MPRI的“土包子”们显得格格不入的,还有一支最精锐、也最神秘的部队。
DEVGRU。
伊拉克战场上的DEVGRU。
他们的人数只有24人,但每一个人身上都透露着一股子肃杀的血腥味,哪怕是跟他们站在同一边的战友,都隐隐约约地刻意避免了与他们近距离接触。
虽然,他们似乎表现得极为友好。
看着逐渐散开的士兵,刚刚走下飞机的DEVGRU领队唐尼略显无奈地摇了摇头,开口对一旁的队员说道:
“瓶盖,这些兄弟们似乎不怎么喜欢我们,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被叫做瓶盖的、脸上蒙着骷髅面罩的DEVGRU队员点了点头,回答道:
“我知道。”
“你知道?所以为什么?”
“因为我们就是死亡的象征。”
“.我们一直都是死亡的象征,可是这种情况以前从来也没有发生过。”
“其他陆军的兄弟们一直很欢迎我们,我还以为.”
“不是。”
瓶盖打断了唐尼的话,继续说道:
“现在的我们,是友军死亡的象征。”
“你不知道吗?这一年多以来,我们的行动成功率不足30%,而每一次失败的行动,基本上都伴随着重大伤亡。”
“所以,现在他们都把我们当成是灾星,说实话,很难有人会对这样的灾星露出微笑的。”
“.有那么夸张?”
唐尼难以置信地问道。
“确实有那么夸张——你知道的,普通的步兵,他们的文化水平并不高。”
“相比起科学,他们更相信宗教。”
“而相信宗教,很多时候会转化成一种迷信。”
“很遗憾,‘特种部队倒大霉’,就是现阶段最大的迷信。”
瓶盖语气严肃,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唐尼仍然能感受到他那种“一本正经”的神态。
于是,唐尼也只能无奈地笑笑,摊手说道:
“好吧,那看来不是我的问题。”
“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因为我们的待遇比他们好太多,以至于引起了他们的嫉妒呢。”
“这也是原因之一。”
瓶盖再次开口道:
“要不然你以为为什么这一次我们没有专机,反而要跟他们挤在同一架飞机里飞来土耳其呢?”
“这是改革的第一步.我估计,从这一次开始,我们的日子不会那么好过了。”
“真该死。”
唐尼叹了口气,略微停顿后说道:
“不过我听说,这也不是最终的结果。”
“战术上的改革并不意味着彻彻底底抛弃原来的编制和作战体系,如果我们能在这次行动中发挥出作用,或许反而能赢得更多的重视。”
“所以,机会就在眼前了,不是吗?”
“确实如此。”
瓶盖再次点头,转而问道:
“所以你的计划呢?你真的打算完全按照他们的命令行动吗?”
“你知道的,JSOC将不再参与这次行动的指挥,而只能在行动开始后进行有限度地‘建议’。”
“这可不是一个明智的做法陆军那些人并不了解我们的风格,也不怎么了解我们的能力,或许,他们会把我们当场一支精锐的游骑兵小队来使用也不一定。”
“你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唐尼微微一笑,转而看向远处正在集结的MPRI士兵,随后回答道:
“你已经不是一个刚从训练营里出来的新兵了,有一件事情,是你早就应该学会的。”
“胜负不重要,输赢不重要,战损?更不重要。”
“重要的是上级的命令能不能得到不折不扣的执行——无论对错。”
“所以,我们只要做好他们让我们做的事情就可以了。”
“他们要我们去打开阿扎兹的突破口,那我们就去打开阿扎兹的突破口。”
“他们要我们配合MPRI行动,那我们就配合MPRI行动。”
“放心,前面不会有什么惨烈的战斗的。”
“叙利亚政府军正在尝试分散他们的战线,这也就意味着,我们进攻的每一个点,都是他们的薄弱点。”
“就把它当做是一场表演战吧-——或者,教学战?”
“总之,6小时之后,一切就会结束。”
“到那个时候,我们应该已经站在阿扎兹的废墟里,等待土耳其军的接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