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陈沉还不知道美、法两国派出特种部队重新进入叙利亚的策略将会给东风兵团带来的重大危机,事实上,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他都不可能对这样的行动做出准确预判。
原因很简单,哪怕在北边、在情报部门的认知里,东风兵团这支佣兵团,放在中东格局之下都还只是一个“小角色”。
美国人可以在条件成熟的情况下派出特种部队对东风兵团进行斩首作战,当然也可以通过IMET计划去扶持各个国家的代理人与东风兵团对抗,甚至他们可以调动大量人员、装备组织一次坚决的围杀,但他们几乎不可能在主战场已经牵扯大量精力的情况下,再分出一部分资源去对付东风兵团这个并不是那么重要的敌人。
如果真的有那么多资源,他们为什么要浪费在这种地方呢?
针对大马士革的一次斩首行动,就足以动摇整個叙利亚政府的根基,甚至有可能直接终结战争。
所以,陈沉并没有对北约方面的潜在威胁做出专门部署。
他必须先把手头的“主线任务”彻底收尾。
拉卡城的临时指挥部里,在确定城内的局势已经彻底走向了自己想要的方向之后,陈沉终于撤回了正在城内的老虎兵团军队,结束了被某些人称之为“血腥之夜”的搜捕行动。
伤亡情况已经汇总,负责报告的白狗脸上看不出什么异常的表情,倒是站在一旁的拉普莱尼,在越听越心惊的同时,忍不住感慨自己面前这个指挥官那种冷血的果决背后,所蕴含着的敏锐和智慧。
“.这一次搜捕总共造成了118名疑似JD分子死亡,我方有4人死亡,16人受伤。”
“这个伤亡数字超出我们的预期,但好在前期我们已经使用重型武器清除了所有高风险建筑,否则损失可能更大。”
“另外,因为搜捕和清真寺关闭导致的小规模抗议行动也造成了一定的伤亡——确实有平民伤亡发生,但数量不多。”
“目前有明确证据可以确认的平民伤亡是4起,一人死亡,三人受伤。”
“具体是什么情况?”
陈沉眉头微皱,开口问道。
“没什么特殊的,老虎兵团处理方式过激,有一个反对者的颅骨被敲碎了,没办法抢救,两小时后死亡。”
“.还行,只要没开枪就好。”
听着陈沉略有些轻描淡写的语气,一旁的拉普莱尼忍不住叹了口气。
是的,没开枪就好。
只要没开枪,事态就不可能进一步恶化,居民的反抗也会在短时间内迅速消失,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如果让自己来处理,拖延、妥协、犹豫不决之下,平民伤亡人数必然会远远超过这个数字。
这个男人确实是个暴君,但,暴君的定义又是什么呢?
到底是手段的残忍,还是结果的残忍?
拉普莱尼甚至觉得自己陷入了短暂的迷茫,而在驱除掉心里所有的杂念之后,他才恍然发现,自己的一切疑问,其实都不过是被一些西方媒体绑架后的结果罢了。
在他们的逻辑里,符合普世价值的手段就一定会带来符合普世价值的结果。
民主的手段带来民主,自由的手段带来自由,和平的手段带来和平.
但很多时候,这不过是一厢情愿,或者说,这是倒果为因。
在他们的发展路径中,他们因为某些随机性、某些不可抗拒的大势走上了巅峰,等回过头来时,他们却以为是那些被“人为筛选”出来的“概念”,造就了他们的成功。
可事实上,这完全不符合实际情况,更不符合世界发展的逻辑。
“乱局只能靠威权来解决。”
拉普莱尼想起陈沉强调过许多次的这句话,这一瞬间,他突然有了些新的感悟。
而在他沉默思索的这几分钟时间里,陈沉已经跟白狗沟通完了城内的所有安排,他们交流的重心,也转向了下一步的计划中去。
“苏海尔已经确定联络了泰勒塔米尔附近的守军,并秘密组建了一支人数在500人左右的民兵队伍。”
“他已经通过自己的渠道获取了足够的武器,但现在,这支队伍的训练度严重不足。”
“而且,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去组织大规模的训练了,泰勒塔米尔距离哈塞克太近,一旦苏海尔自己的行踪暴露,很有可能会陷入四面楚歌的状况。”
“所以,他必须想办法带着这几百人突围,绕过哈塞克,继续向北前往马利基耶附近。”
“这是一次相当冒险的突围——如果成功,他的兵力可以扩充到1000人以上。”
“如果失败,他大概要直接交代在哈塞克省,我们连营救都来不及。”
“所以,他也向我们提出了掩护的需求。”
“我们可能要提前、主动发起对散布在拉卡各个重点城镇的JD分子的清剿行动,为苏海尔创造更宽松的环境。”
“这个清剿行动,我打算就放在两天之后。”
说到这里,陈沉略微停顿了片刻,转向李帮说道:
“这次行动仍然由你带队。”
“跟上一次不同,这不再是一次受限战场环境下的标准作战任务。”
“它的战场范围更加广阔,随机性更强,环境更复杂。”
“你必须把你学到的所有东西全部发挥出来,打出最好的结果,明白吗?”
“明白!”
李帮郑重回答,随后问道:
“我可不可以把这次任务理解为一次大规模、连续性的拔点作战行动?”
“可以这么理解。”
陈沉略微点头,紧接着说道:
“但是,不只是拔点作战那么简单。”
“在拿下关键目标之后,你还必须分兵防守相应目标,这也就意味着,你每拿下一个点,手头的可用战斗力就要削弱一分。”
“到最后,你手里只会剩下一个小队、几十个人,危险系数也是成倍上升的。”
“这是一个难以打破的铁律,具体要怎么去执行,就看你自己了。”
听到这里,指挥室内所有人的神情都变得严肃起来。
尤其是拉普莱尼,在通过翻译之口听完这个任务的细节之后,他的神情甚至已经不能说是“震惊”了,而应该说是“困惑”。
这样的任务,真的有能完成的可能吗?
不需要任何抽象的判断,只需要一个简单直接的推演,就能体会到这个任务的艰难。
抛开所有其他因素不谈,把敌我双方的力量对比简化成最直观的“人数”。
假设一开始,敌我双方各有一千人,并且这一千人在争夺第一个城镇时发生了冲突,各自发生了减员,但我方取得了胜利。
这个时候,敌方也许还有800人,按乐观情况估计,我方或许能剩下900人。
但是,这900人不能全部投入到下一场战斗中去,我方必须留下100人来防守刚刚拿下的阵地。
这么一来,我方的战斗力削减到800人,再次与敌方持平。
那么,如果想要维持均势,我方在接下来的每一场战斗,都必须相比敌方更大的战果,哪怕中间打了一次败仗,好不容易积累下来的优势也会立刻损失殆尽。 因为,那些防守人员是不可以被调动的,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也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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