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上山,他就能早一点发现村人失踪的事。现在时间有点晚,快天黑想找人也不容易。
“让人都出去找,再不行就报警。”
村长终于下定决定。他说罢,站起来往外走。能找一刻是一刻,总比傻坐着强,出去的人别走散就成,人多力量大。
芮一禾问:“万一失踪的人在石洞下面呢?”
“不可能!”
村长瞪大眼睛,断言否定。也许是被芮一禾的话吓到,村长一路小跑起来,“别看他傻,却也知道不能出村子。他长这么大,除非有熟人带着,否则绝不会离开村子一步。更何况是去旧屋,太远。他脚有点坡,走不了这么远。”
芮一禾送他出去,故意装作不经意地一问:“你一个人上山的?”
村长:“可不是……累死我了!差点闪着腰。”
芮一禾把村长送到门口,没再跟出去。视线追逐着村长一把年纪还过分矫捷的身影,直到他消失在视野里,鼻子闻到爆米花特有的香味,才慢吞吞地往厨房走去。
那石头不好着力,极重,四五个壮汉一起动手,也要借助工具才成。她能搬得动很正常,可村长能搬动就说明不是普通人。
一个老人将巨石徒手搬运三米多的距离,怎么都不正常吧?
晚上喝菌子汤,菌子是哥哥带回来的,已经清洗过。放下一筐菌子,他拿上手电筒和镰刀出去。
“小妹,你和嫂子待在家里,看着点娃。关紧门窗,见不到我和爸不要随便开门。”
芮一禾点头,嫂子叮嘱他:“机灵一点,天黑就催爸往回走。找人是很重要,但也得白天找啊。”
……
村里人是八点多钟回来的,哥哥满身是泥,吓得嫂子差点把锅摔了。
“你受伤啦?”
“没有,只是摔了一跤。”
芮一禾路过,伸手接住炖锅,被烫得手指微微区起。不由怀疑嫂子有特异功能,比如不怕烫。
滚沸的菌菇汤端上桌,鲜香扑鼻。
村长没有胃口,哥哥愁眉苦脸的蹲门口叹气。嫂子先舀一碗先递给芮一禾:“别理他们,我们吃。”
芮一禾喝下一口汤,不出五秒便心口巨疼,浑身发麻。汤有毒,里面炖的是野鸡,还是她带回来的,不可能有问题。嫂子没理由下毒,除非是想自杀,出问题的……她的脑子里闪过哥哥把一小筐菌子提进厨房的画面。
忙让“家人”先别动桌上的食物,走进厨房一看。
筐里还有近一半的菌子没动过,是嫂子怕男人们回来晚,留下来准备做宵夜加餐的。芮一禾喝下一瓶解毒魔药,在里面挑挑拣拣。她不认识毒蘑菇,诺恩斯认识,正好篮子里还剩下一颗毒蘑菇,没炖进汤里。长得和可食用的很像,不注意的确可能弄混。
“嫂子,你过来看看。”
嫂子看到芮一禾手上呈伞状,根部有细小黑斑的菌子,转过身就往老公手臂上拍巴掌。
“你个杀千刀的王八蛋,差点害死全家。”
哥哥推开媳妇,吓得大舌头:“这这这……怎么可能,我还穿着开裆裤就开始在林子里捡蘑菇,从没出过错。这……怎么就捡到毒蘑菇了??”
芮一禾心说:不是你的错,是我太倒霉。
嫂子脸煞白:“妹,你刚刚是不是喝汤了?赶紧的,我们上医院。”
芮一禾推说只是闻了闻,没有入口。
那会也没人一直盯着她看,就给混过去了。
汤不能喝,桌上的菜还能吃。连还不懂事的小男孩都被大人们奇怪的气氛损伤了胃口,唯有差点喝下“可能有毒”的蘑菇汤的芮一禾吃得津津有味,糖葫芦一口气吃掉三根,把外层的糖衣咬得咔咔作响。
饭还没吃完,一个中年人在门口喊:“村长,老赖的媳妇不见了。”
村长正在嚼爆米花,差点呛进气管里:“什么叫人不见了?”
出去寻人的老赖特意交代媳妇待在家里别出门,回家的时候,屋里灯亮着,人没了。左邻右舍没见过老赖媳妇,也没听到异常的动静。唯一算得上古怪的是看门的狗死了,死法很诡异,狗脖子被人用大力扭断。一击毙命,狗没能吠一声。
村长的烟斗重重地磕在桌上:“快!再给警察局打电话。”
今夜很乱,芮一禾没有去古墓,而是守在村里。
潜伏在暗处的怪物一开始只对牲畜和野物下手,现在胆子变大,开始对活人下手了。这怪物总会再进村,村子已经变成它的牧场和储备粮仓了。
整整一夜,并没有什么东西靠近村子。
正当芮一禾打着哈欠准备回屋补觉的时候,漫天的纸钱飘落。她驻足抬头,没有发现纸钱的来源,好像真的是从云层里飘出来的。
现在是早上四点半,藏在琅琅山脚的小村庄迎来一场诡异无比的纸钱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