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是属下的职责,司令官过奖了!”拉帕什条件反射般的露出了得色,假模假样地自谦了一句。
派里斯上将又道:“如果按照你的计划,我方在开战时会取得巨大的优势!可是,杨上校,敌人既然是准备发动攻击,那就不同于以往,你凭什么认为,他们会留给我们这样的空子?”
杨希夷隐蔽地瞟了余连一眼,正声道:“因为就连他们的中低层军官,此时恐怕也不会想到此次真正的目的,更不用说是我们了。对面的舰队统帅是芮德·赤眼元帅,他是个工于心计的赌徒,且和您打了十几年交道,深知您的为人!既然如此,不如将计就计!”
杨希夷说得没头没尾,派里斯上将却似乎秒懂。
“确实……李元帅当年就说过我,脑子里少了根筋,现在人老了也没什么长进,成了个古板的老顽固咯。”上将笑了起来,露出了缅怀的神色。
大家都在陪着司令官尬笑。他们知道老将军说的“李元帅”一定是共同体的国父,维多利·R·李元帅。在这里,也只有这位年近八旬的老人能说这种话了,其他人便连插嘴的资格都没有。
“沙鲁克,你调教出了一个好部下。”派里斯上将又夸了参谋长一句,沉声道:“这个计划,可以执行!”
“能为阁下分忧,就是我们参谋部成员最大的荣幸啦……”拉帕什再次条件反射,但随即意识到那里不对,赶紧道:“可是,司令官,就算是有胜算,我们依然得慎重。不能反过来让自己变成侵略者啊!”
派里斯上将再次沉默。
“其实,是有一个办法的。”余连冷不丁地开口。
大家纷纷看向了这个舰桥中年纪最轻,军衔也最低的人,目光各异。杨希夷不断地向余连使着眼色,但后者就当没看到似的,继续道:
“凯泰人是骄傲的尚武民族,查伦·猩鬃自负骄狂,有勇无谋!时刻都以为自己是在遵循凯泰武风荣誉的传统武人。他现在正率领着王家舰队,呵,也即是十几艘王家游轮抵达,所以,这就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余连停顿了一下:“在我们人类看来有些难以理喻的所谓荣誉感,对凯泰人来说却是常态。要知道,就算是现在,他们也还有比武审判和选王竞技这样的传统呢……所以,让他们自己承认就是了!”
杨希夷若有所思,可其他人就不一样了,有的不明所以,有的大感荒谬,有的冷笑不屑,总体而言,气氛都不算友善。
参谋长大更是直接露出了怒色,大概是觉得区区一介学生不配在这里发言吧,刚想训斥几句,却听他的顶头上司板着脸先开口了:“你的名字,什么来着的?”
对对对,就是这样!好好骂这小子一顿,然他学学规矩,让他怀疑人生。拉帕什中将想。
“余连海军准尉,中央防卫大学830届,战略研究系4年级学生!”啧,我昨天都介绍过一次啦。您老是不是老年痴呆啦?
不少人这才知道这个不守规矩的愣头青竟然是个“月球人”,而且出生“提督摇篮”的战略研究系,态度顿时一变,显露在外的恶意赶紧收敛了回去。有人目光欣赏,虽然之前面露讥讽的也是他;有人点头赞叹,虽然之前摇头冷笑的也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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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说,气氛确实是轻松友好了许多。
太现实了,你们这帮人!
“你的父母呢?是军人吗?”老将军又问道。
余连不明所以,却也坦然地回答道:“啊?家父余潇,是个太空工程师,去世10年了。家母刘绮罗上尉,曾在悬臂舰队第三打击舰队服役,担任舰载机飞行员。18年前的‘新巴黎’事件中牺牲……”
“新巴黎烈士的遗孤啊!难怪……”
上将的脸上似乎闪过了一丝温和笑容,但迅速收敛,快得让很多人都以为是错觉。
他随即一拍桌子,用坚硬如同花岗岩一般的声音道:“参谋部,马上开始讨论杨希夷上校制订的作战计划!如果通过,便准备执行!那群双足大猫们这十几年天天都在劳资面前晃悠,早就想扒了他们的皮去做垫子了!灭敌于国门之外,本来也符合人类一直以来的光荣传统!有任何后果,我一力承担!”
拉帕什参谋长的脸似乎都白了不少,小声道:“可是,阁下,这种事情,我们应该要先通知地球方面吧?”
“可以啊……不过现在没这个时间了,等到开始执行了再说吧。我是外环军区督军兼外环舰队司令官,有参议院赋予的主动自卫权。沙鲁克,你知道,我有这个权限!”
“可是,可是,那必须是我们……”
“是的!你,多纳德少将,还有在蓝色方舟上的科恩中将,都有否决权。那么,你们会使用这个权利吗?”
参谋长陷入了激烈的天人交战中,心想谁不知道航海总长多纳德少将,还有副司令官科恩中将都是你这个老家伙的死党,向来就是唯你的马首是瞻的。要想阻止这疯狂的行为,就必须由我,充满勇气和智慧的沙鲁克·拉帕什挑起这千钧重担了!
他刚想说话,却发现司令官一直在看着自己,眼神中毫无温度,就宛若正在看着猎物的,狮子的眼睛。
“明白了!司令官阁下,我必将和您并肩!一直到死!”拉帕什参谋长立正大声道。
司令官阁下的嘴角微微翘了一下,这大概算是他表达感谢的微笑了。
参谋长先生也在笑,这时候除了微笑,他大概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了吧?见舰桥的其他人似乎还有些懵,当下便又大喝了一声:“愣着干什么呢?都去干活啊!非要我把你们绑在质子鱼雷上才会动是吧?”
这一次,大家都动了起来。动作很麻利。
余连看着再次陷入了沉默,仿佛花岗岩雕像一样的老将军,暗暗地捏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