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夫人又道:“真假一事,你便不要再提了,陛下既然将人迎了回来,自然是查过一切真假的。”
若是真的,那只是陛下单纯地想给夏王平反,若是假的,陛下到底存的什么心思,也不是他们能猜测的,更不能去破坏,他们只需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就好了。
这是做臣子的本分。
至于程谅若是去了夏王府,将来什么结果,那都是他自己的命途了。
临安侯沉默了好一会儿,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母亲,是我当初真的做错了吗?”不知道过了多久,临安侯颓然地靠在椅子上,面露疲惫,“我一直认为我是没有错的,我程元伯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怎么会有错呢?”
他当年是何等的意气风发,自傲自负,遇见杨润珍之后,便执意要娶自己想要娶的女子,反抗那一桩由家族定下的亲事。
他觉得他的人生,他的娘子,为什么不能是他想要的呢?
后来迫于父母的逼迫,萧家又不肯退亲,他只好娶了萧氏,逼得杨润珍只能屈身为妾。
他那些年,心里何等愤怒委屈,觉得是父母、萧氏毁了他一辈子,故而他一心扑在杨润珍和她生的孩子身上,便是她不是妻子,他也给她妻子的尊荣盛宠,程娥与程谅,他也给他们身为嫡子嫡女的一切。
什么宠妾灭妻,什么偏爱嫡子嫡女罔顾人伦,他不在乎。
他爱他所爱,有什么错?
错的是萧氏,是萧氏非要嫁给他,错的是萧氏生的儿女,他们为什么要生做她的儿女。
在临安侯看来,生做萧氏的儿女,就是原罪,是让他厌恶不喜的理由。
只是没想到,他二十年始终如一的情爱,竟然从一开始就是欺骗,连他视为掌中明珠的女儿,也都不是自己的血脉,是杨润珍与别人生的野种。
“我后来遭遇的这一切,是不是上天给我的惩罚?”
“惩罚?”程老夫人抬头看向门外,听到这话无声地笑了一下,“你说的惩罚还早呢,你如今还年轻,或许感觉不到,等再过十几年二十年,到了我这个年岁了,才是你的惩罚要来的时候了。”
如今这个时候,临安侯可以将他儿女对他的怨恨无视当作是无事发生,便是知晓自己错了,也不会低头认错,低下自己的头颅。
等到了老了,他会想要儿女关心,想要儿孙承欢膝下,等到了那个时候,他才会知晓什么才是世间上最严酷的惩罚。
程谅自私自利没良心,没有利益根本不会管他。
至于程谦这兄弟姐妹几个,此一生都会他心怀芥蒂,不会原谅他的。
孩子小时候渴望得到父亲的关怀疼爱,父亲非但没有疼爱,反而想尽法子争夺他们应得的东西给了别人。
等到父亲老了,想要儿女的关心关怀了,儿女也不会来了。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这也是你...应得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