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贤曾言,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作为与你血脉至亲的妹妹,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个道理。”
“你的过去家里人都很心疼,你想要什么呢,就和家里人说,能给你的能帮助你的,没有人会推辞,但你不能有害人之心,这是不对的。”
程娇难得与她剖析自己的内心:“有时候你做事很愚蠢很可笑,我真的很想扇你一巴掌让你清醒清醒,可你遇见难处,我也会想着能帮你就帮。”
“我对你有愧,大概是因为一家姐妹,我在侯府过着千金贵女的好日子,而你呢,受尽苦楚,故而我心里对你多了几分宽容。”
“但宽容是有限度的,失望也是一点一滴积攒的,你对不起我的事情多了,惹得家里人不愉快的事情多了,我便不会再宽容你,也不会管你的任何事。”
“程姝,我希望你不要程家人都对你失望透顶,也不希望你三天两头的惹一点事出来,让祖母忧心。”
“你也勿怪我多事,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和你说这样的话,不管你听不听,能不能想通,我之后都不会再说了。”
“对你,我也算是仁至义尽,无愧于心,便是你将来继续作死,没有好下场,我也不会伤心的。”
程姝垂下头来,眼中似有泪水,她咬了咬唇,只说了一句‘知道了’,然后便说不出话来。
一行人走过院子进了房舍,去见了钱氏。
这会儿钱氏正躺在一个破旧的床榻上,浑身缩成一团,团在被窝里,露出半边的脸瘦骨嶙峋,头发似乎也白了一半了。
程娇只是在上一回孙家人上门来找孙妩的时候见过一次钱氏,那时候的钱氏虽然穿着粗布荆钗,却也是个干净爽利的妇人,而如今躺在床榻上的人,仿佛是行将就木的老妪。
程姝定定地看着床榻上的人一会,然后才开口:“你不是要见我吗?我现在来了,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就赶紧说吧。”
听到声音,缩在被子里的人顿了顿,然后迷茫地睁开有些浑浊的双眼,似乎是看了好久,才看清眼前的人。
“大...大丫......”
“我唤作程姝。”程姝皱眉,眼中有厌恶,她不喜欢这个称呼,“或许你唤我程娘子萧夫人也行,大丫这个称呼,不必再说了。”
床榻上的人挣扎着起来,但又无力摔落回原来的位置上,她大口大口地呼吸,无奈只好放弃。
“我以为你不会来的,没想到最后只有你来见我。”
“我来见你,只是为了看看你有多惨,孙家遭受何等的报应,可不是心疼你,你费尽心思谋划一切,只想等孙妩嫁人之后去攀亲,好借势上青云,如今是否有后悔?”
说起来也是可笑,人家孙妩根本就不认孙家这个亲,孙家人来了长安这么久,闹事也闹了很长时间,但孙妩就是不见他们。
孙家人到死,她都没有出现过。
“后悔?”钱氏茫然了一瞬,然后像是受到了刺激一样,拼命地摇头,“不,我不后悔!我怎么会后悔呢!”
“都是...都是命运不公!是老天爷不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