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临安侯一直都没有回来,程家人也不知晓他有没有去见程娥。
第二天清晨,便有程娥的侍女来报丧,说程娥半夜里就去了。
程老夫人坐在位置上没有说话,握在手中的茶盏在一点一点地变冷,时间久了,半个身子都麻了。
“她走之前还说了什么?”她问。
“娘子她...她只是放心不下孩子和她小娘......”侍女跪在堂前,低着头看地面的砖面,“还有侯爷,娘子一直在等侯爷来......”
“杨小娘呢?”
“杨小娘昨日跑出去找侯爷了,只是连营地的大门都进不去,回来的时候碰见了禁宵,被...被金吾卫抓了,今日早上才出来,也未来得及见娘子最后一面......”
也就是说程娥死的时候,孩子不在身边,生母也不在身边,想见的父亲也不在身边,临死之前心中还有诸多的不甘和放心不下,孤零零地走了。
程老夫人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侍女奉上了一封信封:“老夫人,这是我家娘子身子还好的时候写的,还说她走了之后,让婢子替她交给老夫人。”
程老夫人让下人接过书信奉上来,拆开一看,顿了片刻,捏着信纸的手都紧了紧,最后笑了:“她倒是好心计,比她小娘强多了。”
程娥这信上所言,一是回顾她们祖孙多年感情,二是忏悔自己的罪过乞求原谅,三是表明自己放心不下孩子,求她帮忙照顾这两个孩子,若不然她便是死了,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
看到这封信的人,但凡还有一丝做人的良心,对她还有一丝的怜悯,为了她能安息,也会如她所愿。
就算是看透她用意的,可看到了这封信,便是心中恼火膈应,却也只能认栽了。
真的是好得很啊!
“这封信不单单是只给了我一人吧?”程老夫人捏着信问。
“娘子...娘子她写了挺多的,程家众人都有...梁家那边也有......”
早知自己会死,程娥早早地为自己准备了遗书,遗言之中未尽之处、未成之事,也全数在遗书之中诉说。
不单单是程老夫人这里,程家、梁家所有人,程娥都准备了一份,大有广撒网捞鱼之意,能捞得一个,她的孩子就能多一个靠山。
“当真是好算计!好一个程娥啊!”程老夫人气得将信纸拍在了手边的案几上,“她至死都想着如何算计旁人,连自己的死都能利用,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也厚颜无耻之至!”
侍女跪在地上不敢吭声。
“将程家的那些信都给我。”程老夫人开口要信。
“老夫人恕罪。”侍女给程老夫人磕了一个头,使劲地摇头,“娘子说了,要婢子们一定要将每一封信都送到,婢子发过誓会送到的,不敢给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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