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临看了太子一眼,也任由边上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平平淡淡,巍然不动,一派淡定。
“太子问在下借清风别院?!”
“正是。”太子道,“你可愿意啊?!”
李临却问:“不知太子要在下说真话还是假话?!”
太子神色微动,当下就有些不悦,他堂堂太子,既然亲自问了,不是应该立刻答应吗?!
他竟然说这话,莫不是不给他这个太子脸面。
太子手中的扇子轻轻地敲了敲桌面,他身边的两位随侍脸色也微变,颇有要上前去拿人的姿态。
太子问:“你这话是何意?莫不是不愿意借?!”
李临温声道:“太子既然问我愿不愿,若是说心底话,我实在是不愿的,这别院已令人修葺,又种了不少郡主喜欢的花,过些日子花开了,郡主便能过去坐一坐赏花赏景了。”
“可如今郡主不曾见到,却要先给旁人用了,我心中自然是不愿的。”
“可若是太子开口,太子为储君,乃是国之少君,世人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在这东赵之中,何人敢不给太子这个面子,在下亦然。”
太子的脸色也渐渐地变了,总觉得这李景元说这话是在讽刺他,说他仗着太子的身份,强借清风别院。
边上的绥王笑了一声,然后道:“皇兄何故如此,不过便是一个诗会罢了,我记得皇兄手中便有一个别院,昔日父皇赐给皇兄的,不就有一个叫元明苑的吗,皇兄如此慷慨大义,不若便在元明苑举办诗会就是了。”
“那可是前朝红莲公主的别院,红莲公主一心向道,据闻还曾飞升成仙,号称红莲仙子,如此之地,用来举办诗会,定然能轰动整个东赵,什么清风别院,那是不值一提。”
绥王所说的元明苑,确实有这个别院,此别院是在红莲公主的红莲别府基础上建造的,起初是为了拜祭太子的生母,也就是皇帝的原配嫡妻元明皇后,故此,如今唤作元明苑。
后来皇帝也将这元明苑赐给了太子。
太子闻言当时脸色大变:“五弟,你闭嘴,此乃我母后之地,何故借给旁人,举办什么诗会。”
元明苑到底是皇家之地,虽然也是一处名地,但是世人敢肖想清风别院,却不敢肖想元明苑的。
绥王道:“皇兄何必动怒,在皇兄眼中,这元明苑自然是皇兄的珍宝,旁人动不得,可对李公子而言,他精心修葺的清风别院同样是他的珍宝。”
“皇兄非但不体谅子民,反而一而再再而三地要借人家的院子,是什么道理?!”
“皇兄开口借别院,李公子自然不敢不同意,如此这般,皇兄高兴了,苏良娣也高兴了,诸位学子也高兴了,可是谁能说说,这李公子如何心伤。”
“臣弟虽然比不得皇兄聪慧,却觉得皇兄有仗势欺人之嫌,为李公子打抱不平。”
太子闻言脸色越发冷沉了下来:“五弟,你胡说八道什么?!”
绥王修长的丹凤眼微眯:“我如何胡说八道了,皇兄为储君,臣弟以为,皇兄学的是公正严明、仁德仁心之道,却不想,竟然也会做出这等强借之事。”
绥王突然发难,说得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论理,绥王说的确实也没错,为帝者,自然是需要公正仁德的,如今太子却向臣民开口借别院,为自己的苏良娣添光,颇有自私自利之嫌。
如此之人,若是为君,日后如何治理天下。
若是往重一些说,还能说上一句,太子失德。
在场的人看向太子的脸色都变了好几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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