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城里人有的是钱。
他们今天一人带了三十瓶,一瓶七毛,三十瓶就是二十一块钱。
卖了回去要给大队长交十五块钱,按照提前说好的,一瓶洋柿子酱给他们五分钱,三十瓶就是一块五。
剩下的六块,则是他们几个为自己谋的福利,里里外外算下来,一个人一天能挣七块五。
五人的心脏“砰砰砰”得跳个不停,坐在班车上跳,去了鸽儿市跳,找大队长交钱也跳。
要是这钱能天天这么挣,那日子可就有盼头了!
晚上,苗青田和苗水田来到老地方,刚一摆出来就有人过来买。
一瓶七毛钱,过来问的都是五瓶十瓶地拿,两人咧着个大嘴不停地收钱。
“爷们,一瓶洋柿子酱多少钱?”
卖了二十瓶之后,又有人过来问。
苗水田抬头看着对方,小声说道:“七毛一瓶。”
眼前这人也是戴着帽子、口罩和围巾,虽然看不清真面目,但是从声音听,应该是个年轻人。
“这么贵?我听说不是五毛吗?”
这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晚上闲的无聊,来鸽儿市瞎逛的易云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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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有人卖洋柿子酱,他就好奇地凑过来问了一句。
苗青田一听这人嫌贵,顿时就没了耐心:
“爷们,眼瞅着三五天就过年了,好东西可不多了,您不买可别耽误我们。”
易云平盯着两人看了一眼,随即转身离开了。
他仔细想了想,这卖洋柿子酱,应该是阴塔生产大队的。
毕竟,其他生产大队做洋柿子酱,不管是玻璃瓶还是洋柿子,都是从他们生产大队买。
数量什么的他这个刘家垣生产大队的会计都清楚,压根不可能有这么多的玻璃瓶。
听说苗振云那老家伙做了一千瓶洋柿子酱没卖出去,没想到最后竟然冒险走这条路。
易云平心里头想着,又稍微转悠了一会儿,人冻得直打哆嗦,也没了继续的兴致,双手拢着袖子出了鸽儿市准备回家。
结果,人刚出鸽儿市走了十来分钟,就发现派出所的带着两队民兵从拐角的地方过来了。
他吓了一跳,赶紧找了个黑漆漆的小巷子躲进去,等这队人马从身边过去好一会儿,这才出了小巷子回家去了。
第二天早上,苗振云早早起来吃了饭,就坐在家里等着苗青田五人回来给自己交钱。
结果,左等右等,直到中午十二点了还不见人。
“难道,是洋柿子酱带的太多了,没卖完吗?”
苗振云一边“吧嗒”“吧嗒”抽着旱烟,一边自言自语着。
按理说,不应该啊,前天晚上这么好卖,昨天晚上应该也不难卖才对!
就在这时,听到外面有人叫他:
“苗副大队长,苗副大队长,在家吗?”
苗振云一听“苗副大队长”五个字,眉头就皱了起来,不过很快就听出这声音是公社的梁子强,于是赶紧下炕出门,笑着开口:
“梁干部来了,赶紧屋子里说,这么冷的天有什么事情你招呼一声就行了,怎么还亲自跑过来了?”
梁子强推着自行车站在院子里,完全没有半分要进屋说话的意思:
“苗副大队长,我来是通知您一声,半个小时前公社接到城里交道口派出所的电话,昨天晚上在鸽儿市抓了你们生产大队的五个村民,田主任让我特地来通知家属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