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临走的时候,周建才特意朝自己堂弟周建明看了一眼,周建明知道他什么意思,隐晦地点点头,带着人往公社去了。
他们这边刚刚送走李宝田,那边高云光也出了村子往派出所去了。
上次大队长罚他给一队积粪堆肥五筐,他家里出三筐,剩下的两筐要他自己想办法。
这些天,他一天到晚地背着个筐子去拾粪,可惜现在人人都吃不饱,哪儿来的粪?
有时候,一天出去也就拾个三五块,公社人多还好一些,有时候能有十来八块地。
粪没拾多少,可他一天到晚地背着个粪筐,浑身上下臭得就跟在茅房里跑过似的。
回到家日子也不好过了,以前他爸虽然不怎么管他,但起码不会打他。
他大伯和奶奶更是护着他,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都先紧着他,至于他妈……
他也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他妈对他有时候好,有时候不好,村子里人都说他妈脑子有点问题,高云光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这几天去外头拾粪,有时候回来晚了误了饭点,大队部也不等他,他只能回家想想办法。
可是,家里没什么吃的不要紧,他爸他妈一句话也不说,大伯和奶奶话也少了。
高云光回到家,总感觉肚子里憋闷得厉害,想要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跟谁说。
昨天下午特意赶着饭点回来,去大队部吃饭的时候听二队的人说易云平房子盖好了,在大队部请帮忙的师傅吃饭,大鱼大肉的不说,那香味隔着二里地也能闻得着,也不知道放了多少油。
高云光晚上饿得睡不着,窝在被窝里一直在想家里的情况,觉得所有的不正常都是从自己被罚积粪堆肥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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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来想去,都是易云平的错,要不是他自己也不会被罚堆肥积粪,家里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今天早上他是被饿醒的,本想着吃了饭再去公社的,可实在是咽不下那口气,一大早起来喝了一茶缸子热水,背上粪筐直奔公社去了。
他要去公社举报,举报易云平盖三间砖瓦房是资本主义享受派,请人吃饭铺张浪费,大手大脚,应该被拉着游村。
当然,他自己是琢磨不出这些话的,这些都是他道听途说,也有些是以前从大伯嘴里听过的。
李宝田和周建明骑着挎斗摩托先回了公社,两人正等着下面的人押回呼三等人审问,结果外头进来个小伙子,说要举报刘家垣的易云平。
两人相视一眼,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就招呼人进来说话。
高云光心里那个高兴啊,这一次易云平盖砖瓦房,请吃饭可是有不少证人的,自己这边一举报,看他那边怎么开脱?
而刘家垣这会儿也炸开了锅,周建才等四队的人直接带人去三队大队部要说法。
三队队长叫王怀兴,按照辈分算,是书记王大海的侄子,不过今年也五十多岁了。
一见四队来者不善,心里头也是生出几分恼火来:
虽然他们姓王的在村子里说话没有以前管用了,但也轮不到你四队打上门来吧?
三队的大老爷们一见这情况,也是操家伙准备干架。
好在,大队长刘原带着民兵队长刘槐和一队的四五十个民兵过来稳住了局面。
刘原知道,三队的队长虽然是王怀义,但真正说话管用的还是王大海,所以他直接找上王大海,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王大海以及王家众人一听这话,顿时一个个黑了脸,纷纷扭头看向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王永生。
王大海面色阴沉,盯着王永生沉声问:“你婆娘呢?叫过来!”
王永生不敢推脱,赶紧回家叫他婆娘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