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不由怔了一怔,惊讶看着她。
骑在马上的人亦不例外。
他缓过神,恶狠狠地瞧着眼前灰头土脸的人。
“哪来的疯妇,竟敢在这撒泼!”
“疯妇?”梁婠冷嗤一声,仰头迎上:“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清楚,予是谁!”
“你——”
“等等!”
不等那人开口,另有人策马而来,沉声打断。
*
王府后院里,待沐浴后,梁婠换了身干净裙衫,头发也梳成凌云髻。
见她从里间出来,有蝉衫麟带、美艳不俗的贵妇,粉面含笑地迎上来。
“妾拜见文宣皇后。”
梁婠快行两步,忙扶住范氏的手臂:“王妃不必多礼,若非彭城王急时解围,只怕我——”
她微微一叹,咽下后话,瞧着心酸不已。
彭城王妃不动声色地往梁婠脸上扫一眼,佯怒:“素日就知道那是些吃闲饭的,今日可不是叫妾说中了?殿下是叫他们仔细盘查,可不是叫他们欺压良善、趁火打劫。”
有侍女从绣着朵花立鸟纹的帐幔后走出来,先是对着梁婠一礼,才对彭城王妃道:“王妃快别气了,殿下不是已命人处置了他们?”
她声音软软,却很是伶俐。
“茶水糕点都已按您的要求呈上,皇后这般长途跋涉,定然已是疲惫不堪,依奴婢看哪,您还是陪着皇后一起用些吧,奴婢也已命疱间尽快准备膳食。”
闻言,彭城王妃摇头叹气。
“是是是,可不是我一时气糊涂了?竟连个主次先后都分不清了,幸好还有你这么个机灵懂事的丫头提醒我,否则岂不是叫我失了礼数?”
说罢,冲梁婠歉意笑笑:“让皇后见笑了。”
这边雅居中,熙熙融融;那边书房里,气氛沉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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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进了书房,几人皆是沉默。
彭城王高澜静静坐在主位上。
其一侧的琅琊王,亦是不吭一声。
前些日子,晋邺城内出了一桩大事,说皇宫内的一处梅林,于某一夜间,突然燃起大火,而住在林中带发修行的文宣皇后生死不明。
后经查实才知,原是伺候的宫人起夜时,不小心打翻了油灯,这才引发一场祸事,幸而发现的及时,侍卫们将皇后与宫人救下。
许是经过死里逃生,文宣皇后自称看破红尘,向皇帝请旨移居月台寺养伤,皇帝与太后商议后,未觉不妥,便准了。
可本该在月台寺养伤的文宣皇后,竟只带了一名宫人,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平芜,还说是为了躲避追杀。
这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平芜刺史率先开口:“殿下真要留下这梁氏?”
彭城王没说话。
现在晋邺城内,只剩一个受人摆布的孟氏辅佐皇帝,谁不是抓住时机争权夺势?
可他,自打孙良平死后,陷入被动局面。
然现今只要梁婠按他所说昭告世人,那便事出有因、名正言顺。
彭城王看向琅琊王:“你觉得呢?”
琅琊王思忖片刻,道:“昔日朝堂上,这梁氏瞧着与孟氏没什么区别,可仔细想想又觉不对,不论是平永安王之乱、废帝禅让高灏,还是眼下的新帝继位,都与她脱不了干系,但你看看,这皇帝都轮换了好几个,可她还好好活着……如今,她主动找上门,谁知是福是祸?”
他目光转而投向下方的兆衡,意味深长:“兆大人应不会忘,王素是怎么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