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玦扬扬眉不意外,她要对彭城王下手他是知道的。
“有什么打算?”
梁婠道:“我思来想去,贸然攻城代价太大,不如由我去做内应,然后——”
“不行。”宇文玦当即打断。
梁婠就知道他不会同意,不过,她早做好同他争辩的准备。
谁想宇文玦抢先道:“这几天燕州一带的情况有所控制,司马博虽阅历尚浅、经验不足,但有王世良从旁指导,现又加上陈德春,诸事无需我操心,这段日子,我旧伤也养得差不多,亲自领兵攻城也不妨事,至于萧景南,我打算让他继续留守悉州……”
宇文玦这般说,梁婠不意外,未来月州前,周军是个什么情况,她心里有数,更别提身处城中多日。而且,政事也好,战事也罢,他不仅不避她,甚至很多安排都是他们共同商议后才决定的。
经过晏城一役,萧景南伤得不轻,便一直留守在晏城。
眼下跟在宇文玦身边的公西瑾与公良瑞亦是不可多得的将帅之才。
据宇文玦所说,是他在攻下平城后提拔的。
梁婠也曾暗暗观察过,两人虽出身寒门,瞧着也五大三粗,可言行举止端方磊落,没有欺善怕恶之举。
宇文玦这般摒弃门第观念、提拔有用之才,在培养心腹的同时,又如何不是用行动鼓舞将士?
能者居之。
周国不是没有世家大族出来反对,但架不住宇文玦军政大权皆捏在手中。
再加之,他曾在三军前诛杀魏王一党的事,在洛安广为流传,没有人愿意当这只出头鸟,给新上位的皇帝拿来练手震慑旁人。
倘若朝中不稳,他也不会亲自带兵伐齐。
如今又有靖宁侯与公孙叙守在洛安,他更是没有后顾之忧。
由公西瑾与公良瑞负责东进,而宇文玦抽出身,对付彭城王及叛军,不单是兵分两路,更是防止两方包抄夹击周军。
梁婠垂眸思索,宇文玦也不说话,空气里静了一静。
梁婠忽而道:“我知道攻下平芜城绝非难事,但你也清楚不管彭城王也好、琅琊王也罢,都不是废柴,你们两边若是硬打,损伤必定惨重,待你日后攻下城池,建设也是不易,我有个好办法能降低伤亡损失。”
宇文玦懂了,她这分明是有备而来。
梁婠只道:“所谓擒贼先擒王,彭城王以‘清君侧’名义造反,如今别说孙良平死了,就是高灏也归了西,他现在又换了由头,称这一切都是孟氏的阴谋,只为控制幼主,居心不良,但这说法实在牵强,没有说服力。”
见宇文玦表情严肃,梁婠又道:“你该清楚,那些所谓的说辞都不过是为他名正言顺起兵所找的理由和借口罢了。据我所知,平芜城中有不少人是受形势所迫,无奈之下才跟他造反的。琅琊王之所以愿意与彭城王联手,不就是不想步高浚、高宗佑的后尘吗?他们又怎么不知,这个时候起兵,确然是个机会,可也委实冒险。”
宇文玦见梁婠弯弯绕绕说了这么些话,皱眉叹道:“你就直说吧,究竟想要做什么?”
梁婠也不再兜圈子:“实不相瞒,其实,来月州前我就想好了。”
宇文玦失笑:“我看不是你来月州前想好,而是你一早就设计好的。”
梁婠不接他的话,莞尔一笑:“你等我片刻。”
说完便站起身,跑去里间,不一会儿,就见她提了个小包袱出来,唇边还噙着笑。
宇文玦蹙眉瞧着那包袱,是她来的那天就背在身上的。
只不过,他也只在她来的那天见过一次,之后便再没出现过,原来一直放在他们的寝屋中。
“究竟是什么,神神秘秘的?”
梁婠笑而不答,从包袱里一堆杂物中取出一方木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