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马匹撒开蹄子,跑得飞快。
梁婠背着小包袱,双手握紧缰绳,两腿夹着马腹,一刻也不敢停,尽可能快地赶路。
虽然并不确定到底该去哪儿,但无论是哪儿,都决不能是洛安。
她只是觉得不能再继续留在他的身边。
连日马不停蹄的赶路,非但没有躲躲藏藏,反而大大方方走着官道,坦坦然然住进驿馆。
有萧倩仪给的路引在手,确实一路畅通无阻,甚至过关的时候,官兵以为她是靖宁侯的亲信,要赶去前线,皆是好声好气、客气关照。
天蒙蒙亮,梁婠就从驿馆出来,牵着马匹准备继续赶路。
有人与她擦肩而过。
马棚里有人拿了草料喂马,与方才经过的人闲话。
“你不是才来一会儿,怎么这回儿就要走?”
那人边解着绳索边道:“守在汾河边上的人等着呢。”
喂马的官兵眼睛一亮,会意,知晓他定是要传递重要文书,啧的一声,也不再追问。
随即摇头直叹:“别说,你还真别说,那传闻里病恹恹的,却是个蒙声干大事的。”
牵马的人笑笑,也不再多言。
梁婠顺带听了一耳,不敢多逗留,毕竟,她虽有萧氏的路引,却是个生面孔。
她翻身上马,继续赶路。
脑袋里琢磨着那简短的一句话。
汾河边上驻守的,定然是周军,只是不知领军的是萧景南,还是宇文瑛?
涂阳已然成为周军领地,下一个目标是何处?
王庭樾他们又在哪里?是否平安无事?
梁婠心里乱糟糟的,她不怪他要灭齐,可没办法心安理得蜷缩在他的后宅,不顾他们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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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他早已不是那个陆修。
活生生的人命,她不敢赌,也赌不起。
三天后,梁婠抵达涂阳。
城门口进进出出的已然都是周人。
明明上次离开的时候,还是齐国的城池,甚至还有她清点过药材、粮食的仓库。
天色已晚,梁婠牵着马站去长长的队伍后,等着入城。
一路行来,她只依稀听得零碎的消息,也不敢随意打听,毕竟,上令不许妄议战事、政事,恐齐国细作趁机窃取消息。
齐国细作?
梁婠不禁失笑,难为他找了个这般冠冕堂皇的说辞,可笑的是那宇文珵竟然也应了。
忽然,远远响起一阵马蹄声,引得众人瞧过去,梁婠醒神跟着看去。
唯首高头大马上,是一身戎装的萧景南。
梁婠连忙回过头,背对着一群人,假装埋着头在包袱里翻找路引。
马匹飞驰而过,扬起尘土、带起风。
梁婠的头低得很低,原来是萧景南驻守涂阳……
“你,转过身来!”
就在她悄悄松了一口气时,有人驾着马去而复返,森冷的语气不容置疑。
梁婠后脊一僵,不敢动弹,只微微抬眸,余光瞟向两旁。
却见队伍前后的人都在看她。
见她不动弹,有随从上前,高声呵斥。
“将军在跟你说话,你没听见——”
萧景南一摆手,那人立刻收声退下。
萧景南翻身下马,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