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线战事吃紧,宇文珂连胜几场,周军势头正猛。
不过半个月,周昀便丢失叶阳,之后另外两路亦不断有城池失守的消息传来,就连纵情声色、耽于享乐的士族权贵也嗅到危险的气息,连连败绩更是极大挫伤了将士们的士气。
倘若一再失利,只怕周军的旗帜要不了多久便会插在晋邺的城楼上。
纵使有人在朝堂上吵得沸反盈天,仍是唤不醒有些只顾今日不顾明日的装睡者,勾不起消极应对之人的半点激情。
直到周昀与赵琰联手于涂阳围堵宇文珂,不仅将其重伤,还险些将其生擒,才为齐军扳回一局。
仅仅一次险胜,便叫晋邺城中不知天高地厚的士族子弟,好一番吹嘘,更是将宇文珂贬低得一文不值。
若非梁婠深悉内情,只怕也要相信宇文珂是个虚有其表的绣花枕头。
许是后宫也能感受到前线的紧张,竟是超乎寻常的风平浪静,若非要说从何时变得沉寂,应是废后在某天夜里悬梁自尽算起吧。
晌午过后,忽然飘起小雨,方才还晴明的天空,不过须臾便灰蒙蒙的。
有宫人撑开伞。
陆晚迎站在伞下,手探出伞外,雨点不大。
她往湖边一个矮小的身影瞧一眼,偏过头来嘴边含笑:“表嫂,你就不怕养虎为患?”
梁婠摇头笑笑:“你怕是忘了,那分明是只狸奴。”
说罢,朝湖边走,下雨了,也该唤他们回去了。
后头有淡淡的声音传来。
“你难道没发现表兄的身体愈发不好了?”
没发现?怎么可能没发现?
梁婠回头隔着雨丝看她:“你也知道主上有旧疾。”
陆晚迎撑着伞走近,只用她二人能听到的声音。
“别骗我了,我知道他是中毒,我还知道那毒与姑母有关。”
梁婠心头一松,与她对视一眼,脸上不显半点:“阿迎,你究竟想怎样?”
“帮你啊!”
“可我觉得你做皇后,挺好。”
陆晚迎自说自话:“虽然太子是正统,但比起这小狸奴,那才是只幼虎,用不用我帮你拔了它的牙、断了它的爪?”
一双水眸诚意满满。
梁婠心生厌烦,作势就要绕开她。
擦肩之际,有飘飘忽忽的声音。
“牡丹印在你手里吧?”
梁婠转过头,就见陆晚迎目光炯炯。
她说:“我们做笔交易,我拿后位换你手里的牡丹印。”
不再遮遮掩掩,很是直截了当。
梁婠停顿一下,皱眉看她。
牡丹印?
原来她百般接近自己是为了牡丹印?
可究竟是陆晚迎想要,还是陆勖想要?也或许是太后?
梁婠摇头,轻轻一叹:“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总之你要的东西我没有。”
“你不信我?”陆晚迎一把抓上她的胳膊,神情急切:“我很有诚意的。”
梁婠拂开她的手。
“不是不信你,我真没有你说的那个东西。”
“不可能!阿翁死前,与你单独相处过!他还让你转交给姑母一封信,对吗?”她还是不死心。
梁婠诚实道:“是有一封信,弃军保帅?可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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