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轩内一切都没变,和之前一模一样。
梁婠站在窗前,外面春光甚好,她还记得那年冬日,外头下着雪,屋子里暖融融的,太师和陆修在下棋……
“夫人。”谷雨轻唤她一声。
梁婠收回目光,转过身,除了谷雨,还有王庭樾,内屋门口还站着陆勖。
原来刚才与陆勖闭门交谈的人就是王庭樾。
他目光静静落在身上,欲言又止。
梁婠低头欠了欠身,算是打了招呼。
王庭樾也礼貌回礼。
陆勖口气蔼然:“方才有些事要处理,是不是等了许久?”
梁婠上前:“我也刚来,不知兄长唤我来所为何事?”
陆勖让开路,“进去说。”
梁婠跟他进了里间,关上的门扉,斩断了背后投来的目光。
陆勖率先落座,指着对面的位置:“坐。”
一如既往的客气。
有婢女奉上茶便退出门外。
陆勖看着梁婠,语气带了几分感激:“这段日子辛苦你了。”
太师生病期间,他妻室曾上门探望,却被她以各种由头,挡了回去,横竖到最后都没见上一面。
所以,那晚骤闻噩耗,他气得直冲进南苑,要质问她,不曾想,她却累得昏倒,被人从别院抬回来。
待知晓实情,这才恢复往日的客气。
梁婠面色平静,淡淡开口:“大司马领兵在外,我该替他守好这里,叫他没有后顾之忧,可惜,天不遂人愿。”
陆勖只瞧着她,通常高门大户人家,就算染了时疫,顶多也是交给府医婢女,她倒也真有几分勇气和担当,只是……
“你能这么想很难得,如今陆氏不似以往,凡事都需谨言慎行,可你——”他话锋一转,“为何处理曹氏一事上给人留了把柄呢?”
梁婠心下一动,不确定这‘把柄’指的什么,更不确定他都知晓些什么,不敢轻易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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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含糊道:“当日只顾着医治太师,事关时疫,不易声张,便想先关着她,待事后再请示如何处理。”
陆勖端起茶盏:“她对外既称大司马夫人,这侍疾一事就该带上她,侍疾过程中,真若有个好歹,也是一片孝心,没人会说什么,现下却是没了踪迹。”
梁婠后脊一凉,面上不动声色:“是我思虑不周。”
陆勖啜了口茶,沉吟片刻,道:“既入了陆氏的门,往后处事需得斟酌再三,皆以陆氏荣耀为首要。”
他放下茶盏,瞟一眼她头上的簪子:“慢慢学吧。”
梁婠垂眸应声:“是。”
陆勖微微蹙眉:“她只是畏罪潜逃吗?”
原来他并不知晓隐情,只以为自己是因曹鹿云害太师染了时疫,才将她关起来的。
也是,这件事除了太师,她并未告诉其他人,就连陆淮自己也不确定,曹鹿云是否拿了盒子,发现秘密。
梁婠抬起眼:“也许是吧,这两日我也去审过那婢女,可惜什么也问不出来。”
本能的,她撒了谎。
陆勖揉了揉眉心,微叹:“这府中的府兵也当真是没样子,连个人也看不住,待陆修回来,是该好好整顿。”
梁婠余光瞥他,试探开口:“我听说娄氏拿出通敌书信,不知大人这次能否——”
陆勖放下手,眸光瞧了过来,明明眉眼依旧,里头却冷森森的。
不过一瞬,又温和如常:“这样的东西不足为惧,你只需将府里打点好等他回来便是。”
梁婠敛了眉眼:“是。”
他顿了下,问:“阿父临终前,可有交代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