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平日不怎么过问府中之事,但总管事与白露谷雨几人对她毕恭毕敬,只要长了眼睛,便知晓何人是客,何人才是主。
对客,可恭而有礼,对主,却得唯命是从。
一地跪的人,独曹鹿云与陪嫁尴尬站着。
梁婠看向众人,“凡在此多嘴者,去院外自行掌嘴二十下,若再有饶舌者,被我知晓,那舌头也不必再留。”
众人应声,这比起之前处罚是非者,已算极轻,皆是松了口气。
梁婠说完直往门内去,走至一半,却停下,头也不回:“曹娘子如果没什么事就先回东阁休息吧,府中近来事情繁多,怕是要招待不周。”
梁婠顿了顿,又道:“还有,这几日就暂时先别出门了。”
曹鹿云一愣,好半天没反应过来:“你,你什么意思?”
梁婠道:“霜降,请曹娘子回屋,自今日起,没我许可,曹娘子不可与任何人接触。”
曹鹿云气红了脸:“梁婠,你想做什么,你是要软禁我吗?你还做不了我的主!”
梁婠回头,淡淡一笑:“我是做不了曹相千金的主,可我做得了太师府里的主,你既然要留在这儿,就得客随主便!”
之前不只为稳住她,更是为摸清她身后的人,才一再忍让,却纵得她有些忘形。
梁婠补充:“曹氏若有任何疑问,只管带来找我!”
霜降应了一声,就有近侍上前,等着曹鹿云。
曹鹿云不死心:“你这般行事就不怕我——”
“告发?”梁婠凉凉笑了,“现在流言四起,说什么的都有,你猜你的说辞比别人又如何?”
梁婠无意纠缠,再不看她一眼,抬脚往里走。
水已经够浑了,也不在乎这一点儿……
寝屋中,太师躺在榻上,昏睡。
府医急得在屋子中间团团转。
乍一见梁婠,急奔过来,却又忙止了步子。
摆手切切道:“梁姬休要靠近。”
梁婠脚下一顿,顿时如跌冰窖,脸上再掩饰不住焦虑,心中答案呼之欲出,“莫非是——”
府医垂头叹气:“贴身侍候者,只说太师莫名发热,谁知小人请脉后,才发现竟与时疫症状相同。”
梁婠闭眼,方才一向镇静如白露,都是肉眼可见的慌乱,又见里外伺候的人全站在院中,她就猜了个七七八八,只是心中总怀着侥幸心理。
谁曾想,竟当真是染了时疫。
可好端端的,太师这段时间也不曾出过门,时疫又是如何得的呢?
梁婠沉声:“可见其他人有异常?”
府医皱着眉,摇头叹息:“暂未发现,只是现下必得小心,若是被——”
梁婠心里清楚,如果此时传出太师府里发现时疫,只怕所有人都得被抓起来,而太师府的大门就堂而皇之地被人打开,难免有人会趁乱混入其中,谁知在别的角落,是否还有类似于陆淮盒子的那种致命东西?
如此想来,或许太师染上时疫,并不是意外……
终究还是防不胜防。
“梁姬,这下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