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端着干净衣物进来,猝不及防见到光洁白皙的皮肤上,斑斑淤青,吓了一跳:“这是有多大的仇?!”
谷雨拿着布巾小心擦着,气鼓鼓:“你可没见,那都是什么高门贵女,分明是一群悍妇!”
梁婠又疼又想笑。
谷雨看她一眼:“您还能笑得出来?”
梁婠垂眸,她不过是受伤,她们可是受刑,为何笑不出呢?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
白露皱着眉直叹气,转身出去拿药膏。
谷雨感慨:“只为几句没头没脑的话,便这般疯魔!”
梁婠合上眼,睫毛轻颤。
当日国公的确只跟她说了前半句,也是陆修那晚主动提及命格一事,她才知晓原来国公隐瞒了后半句。
这件事迟早是瞒不住的,与其让高潜从别处听到,还不如亲口告诉他,成为她日后进宫的助力。
黑夜冗长。
太极殿内,似往日一般灯火通明,管弦丝竹、轻歌曼舞。
高潜半醉半醒,半倚半靠,怀里是温香软玉,耳边是娇声莺啼。
他支着脑袋,望着殿中婆娑起舞的美人,有些意兴阑珊。
“陛下——”
伴着一声娇呼,夜光杯捧至嘴边。
毫无新鲜感的做派,委实令人提不起半点劲儿。
高潜眼皮也不想抬,习惯性地张嘴,咽下喝得有些腻味儿的葡萄酒。
“陛下真是好酒量!”美人故作娇羞,掩着红唇,眨着一双水眸,脉脉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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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昨日才新封的静训。
没来由得,胃里一阵恶心,好像方才咽下去的不是酒,而是排进沟里的臭水。
越想越恶心,忍不住呕了起来。
李静训吓得花颜失色,忙丢下手中的杯子,替他抚着背,柔情似水。
他心头蓦地升起一股厌烦,坐起身,一把将人搡开。
毫不意外,李静训仰面跌在地上,哭得是梨花带雨,边哭边求饶。
聒噪!
不过这一哭,他反倒不恶心了,只是嫌吵。
高潜抬起眼瞧过去,有些好奇:“你是什么?”
眼泪汪汪的人儿一顿,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不明所以:“妾,妾是李静训啊。”
唉。
高潜闭上眼,轻轻摇头:“孤再给你一次机会。”
李静训流着眼泪,抖着唇:“妾是李环环,是陛下新封的静训啊——”
高潜睁开眼,重重叹口气,“孤记得你洞箫吹得不错,那便做个洞箫吧!”
说罢,合上眼,重新半躺回去,只摆摆手。
有人上前将挣扎的人强行拖拽走。
“陛下饶命啊,求陛下饶了妾吧——”
撕心裂肺的哭声吵得人脑子疼。
“为何傻愣着?继续奏,继续跳啊!”
他蹙着眉头看过去,不明白这些人怎么如此蠢笨。
死寂的大殿,顿时又响起靡靡之音。
他满意地合上眼,还是这般比较熟悉!
不知为何,再睁开眼,这里的一切,变得有些不同。
他摸了摸后颈,杀了那么多人后,竟也尝到被人砍下脑袋,是何滋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