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只是弱弱喊上几嗓子,表示已尽职责,实无半点效用。
交付处的小官员更是缩着脖子,只能看见眼前的登记账簿。
瞧见无人阻拦,冯倾月愈加得意。
索性豁出去,大声喊:
“你们都只听说她是妖孽,还不知道吧?因替她测算生辰八字,竟累得娄国公沾上厄运,生生被克死!”
克死娄国公?
闻此,人群惊了。
都只知娄国公死得突然,却不晓得这里头还有这样隐情。
一波才动万波随。
本就存怨已久,此时更是势不可遏。
梁婠仰头看向冯倾月,为何她知道生辰八字的事?
“梁姬——”
谷雨急得在人后喊她,却被人故意挡着不许靠近。
冯倾月冷笑:“看我做什么,你以为可以瞒一辈子吗?是你将灾祸带给大齐的,你若还有点羞耻心,是不是该以死谢罪?!”
“我想起来了,那日是娄雪如出殡,她是被抱着出卫国公府的,她走后,国公就死了!原来她真是个妖孽!”
“谁不知国公善占卜,一向为大齐占国运,她竟能克死国公——”
“先是旱灾,又是蝗灾,后来又有时疫,现在又连月征战!她就是个祸害!”
……
一时,也不分什么士族庶族平民,都围在一起对着中间的罪魁祸首痛骂。
曹鹿云听到响动,急忙丢下手上的事务,费劲儿往这边挤。
“你们有什么话好好说,怎么能动手欺负人呢?”
挤了好半天,才挤出重围。
再看梁婠,被几人围着又拽衣服、又扯头发,东倒西歪,站都站不住。
“你这样的扫把星为何不去死,为何不去死!”
“你活着就是祸害人的!”
“你不死,就是想连累我们大家吗?!”
“你们还看什么,还不上来打死这个妖孽!”
……
梁婠完全看不到是谁在打她,有重重人影将她围在中间,拳脚相加,平日柔柔弱弱的士族女郎,此刻使出的蛮劲不亚于青年郎君。
她眼泪模糊,咬着牙,不吱一声,就像前世一样,用力去推搡、去反抗。
头皮被扯得生疼,身上被踢被踹被掐,疼痛不止,就连衣服都快要被人撕烂。
奇怪的是她看不清打她的人,却清晰得看到自己被人拽下的头发,被人踩在脚下。
人群已经完全失控,太过长久的怨恨与压抑,让被激怒的人像被魔鬼附体,疯了似发泄不满。
眼见事情越闹越严重,官员不敢再坐视不管,立刻喊着守卫兵士上前制止。
可奈何人群混杂,如何在不伤着士族女眷的情况下,驱赶其他人?
官员也不敢下命令强行动手,依旧在人后大声喊着。
梁婠彻底昏过去前,灵魂好像飘了起来,浮在半空中,俯看下方的人群围着她的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