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鹿云不免意外:“这似乎是大人早晨在院中折的。”
梁婠笑着看她一眼:“这我倒是不知。”
曹鹿云带笑的眼里闪过一丝尴尬:“你别误会,我是去采梅上雪时,无意间碰到大人的。”
“院子就这么大,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有何误会?”
梁婠不在意,只将瑶盘拉到面前,垂头瞧着上面的蝴蝶,绣工平整,手法细腻,是十分用心的。
昨日,见自己在针黹,她便极为热心的要帮忙。
谷雨在给她们煮茶,倒了一杯予曹鹿云。
曹鹿云接过饮了口,抬眸道:“太师和大人都喜爱你烹的茶,我也觉得极好,能给我教教吗?”
梁婠放下陆修的衣服,让白露收起来,点头:“好。”
她所学的、会的,也不过是这些取悦人的东西。
取悦人?这才是到哪儿呢……
梁婠垂眸笑笑。
曹鹿云眼睫轻抬,默默打量对面的人,乌发浓稠如缎,尖小的脸上,雪肤红唇、眉眼如画,宽袍大袖裹住天生媚骨、束在一截细腰间。
本该袅袅楚楚的模样,偏眼底又偶尔流露出锋芒,再一细瞧,却又不见了。
一颦一笑间,别说男子心动,就连自己都忍不住想看她。
女工、调香、舞技、琴艺、医术……但凡她精通的,只要问,从不藏私,好像什么都不在意。
她确实什么都不在意,可就是这不在意,才最叫人难受。
她到底在意什么呢?
曹鹿云放下杯子,“……梁婠,我有话想和你说。”
梁婠微微诧异,心思一动,倒也明白几分。
她屏退谷雨几人,空气愈发静了。
只瞧着曹鹿云,等她后话。
曹鹿云两颊泛红。
梁婠看她一眼,都替她紧张。
曹鹿云缓缓吸了口气才看她:“你心里没大人。”
这般直接,梁婠委实没想到,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曹鹿云:“你若真在意大人,根本不会是这种表现。”
梁婠略觉失笑:“那应是哪种表现?”
那笑,刺眼扎心。
曹鹿云心里生出不快:“我不信这段时间相处,你看不出来我的意图,可你毫不在意,我不明白,你既然这般不在意他,又何必霸占着他呢?”
她这么生气,梁婠可以理解。
曹鹿云:“你知道大人以前是什么样的吗,可自从与你有了牵连,外面将他说得多么不堪,可你从不顾及,丝毫没有收敛。在意一个人怎么会是你这样的呢?”
梁婠忽然忆起,曾经梁姣好像也对自己说过这么一番话。
“你想说你在意?”
“从我知道会与大人定亲,便开始在意,可是你,因为你横插一脚,他不止不在意我,就连本该属于我的婚事——都变得这么不堪!”
曹鹿云眼里有了水光:“这太师府本是我往后余生的家,可我却像个客人一般,提心吊胆住在这里,保不齐哪一日,就会被人遣送出去。”
“自古男子有妾室,也是正常,我也没想过要独占大人,可我不止形同虚设,就连属于我的名分,你都要夺走,要让我后半生成为别人嘴里的笑话,我做错了什么?”
曹鹿云红着眼圈,说到后面有些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