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冷,白露帮她系着白狐裘,冰肌玉骨裹在白绒毛里,只露出花蕊似的巴掌脸,墨玉似的眼,水光透亮。
那坊间‘玉蕊夫人’的戏称,也真不是白叫的!
白露目光无意落在一点樱唇上,倒不是她是非,当真是红得惹眼,一眼就看得出,这分明是被人欺负得狠了,若非亲眼所见,她也不信,那么个冷冷淡淡的人,床榻上,这么贪呢。
梁婠察觉到目光着落处,有些尴尬,自从发现她不抗拒亲吻,陆修就不饶人,每次提着心,以为难逃一劫,却又不见他再进一步,也算叫人松了口气。
她自知与旁人是不同的,而这隐秘之事,也只有陆修知晓,虽未言明,但他从不迫她,便也猜得到。
梁婠往镜子看了眼,是有些红肿,“不如再涂点口脂?”
白露笑着摇头:“这般就好。”
再涂?那真是欲盖弥彰了。
梁婠点头,也不再磨蹭,出了屋子。
冬日里的院落很是清冷,见不到几个人,都缩在屋子里。
她与曹鹿云都不是性子热络的人,所以平日,也不会刻意走动,是以也并未像别人猜测的那般,上演什么明争暗斗之类的戏码。
昨晚,下了一夜的雪,廊下有几个仆妇,低着头在扫雪,沙沙的扫雪声很治愈。
“就没见过这么霸道的!”
“那可不是,说出去,真让人笑话,哪有进门这么久了,还是——唉。”
“小声点儿吧,回头听见了,又该坐那冷窗子跟前发呆。”
“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把个妾室花儿朵儿的往跟前送,还整了个叫什么,反正就是给花还得盖个住处,真真是活久见啊!”
“前几日回相府,我才知道,那外头传得是有多难听,把那么个妖孽玩意儿当宝贝,也真不怕遭天谴!”
“什么妖孽啊,你也别往她脸上贴金,依我看,左也不过就是个会缠磨人的狐媚子,咱们娘子那是正正经经的士族贵女,往那一站,端的就是教养典范,岂是她能比得了的?”
“那男人啊,年轻时,谁不跟只馋嘴猫似的,净往那腥臊的地方跑,日子久了就——”
“还不住嘴!”
帘子掀动,迈出来两个人,先是霜降,后是曹鹿云。
“你们这几个是日子过得太清闲了?我相府何时竟带出来你们这样口无遮拦的人?”
曹鹿云板着一张脸,愠怒。
她日常打扮温婉,说话语气又柔,即便真的生气发怒,也并无多少威慑力,几人又深知她脾气,责骂过后也不会有什么实际惩罚,因而当即告饶辩解。
“夫人息怒,奴婢们也不过是替您气苦!”
“是啊,夫人,奴婢知错了,往后不说就是了!”
……
仆妇说着好话,又连连磕头。
冰冷僵硬的地面,磕几个,额头就红了,可怜见的。
曹鹿云瞧着,脸色缓了缓,叹口气:“你们都是相府带来的,以后万不可再这般言语,不然下次,我定不轻饶!”
跪在地上的几人面上一喜,忙道:“多谢夫人!”
“这就罢了?”
不冷不淡的声音响起,几人惊得看过来。
梁婠笑眯眯地走上前。
“梁姬——”
几人脸上跟开染坊似的,五颜六色的,好看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