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的宋大娘子秀眉紧紧蹙着,显然也是在为顾南夕担心。
然而再如何忧心,这日子还得照常过。
在征兵名单上的人开始为北上做准备。
棉衣棉被棉服,厚实的靴子,还有顺手的兵器,甚至家里老娘做的大酱,都得准备一些。
京都城里,到处都是必胜的口号和对圣上的赞扬,好似这场战争十拿九稳。
暗地里,那些被征召入伍的家庭里,日夜都在哭泣。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走到绝境时不敢怨高高在上的天子,只能把这份绝望痛苦迁怒到别人身上,例如那云州刺史顾南夕。
“人人都称赞顾南夕,视为战神!怎么连个草原部落也搞不定了,还要叫圣上亲自出手?”
“他们云州骑兵是吃干饭的吗?为何不能护住我们大周!”
民愤就好似湖底的暗流,在京都各个角落涌动着。
而这也正是很多别有用心之人想要看到的。
李阁老着急得嘴角起了一圈燎泡,见圣上对舆论的变化,不仅没有制止,反而略带些洋洋自得,更是直接气病了!
佟太师也不知是去瞧热闹还是带着一点同僚之情,在下朝之后,来李府探望。
“你可是得意了?圣好不容易得擎天之柱,又自毁之!”李阁老咔咔咳嗽,几乎要把自己的肺给咳出来。
“这能怨我?!是我逼着圣上这样做的?”佟太师坐到床边,俯视着起不来身的李阁老。
“李老啊,我早就同你说过,我们要好好地站在朝堂上,才能做我们一直想做的。你看顾南夕有没有才,有没有心?她都做到这个地步了,结果又如何?我是真想看看她还有没有办法翻身!”
李阁老只觉得有一团气堵在胸口,不上下不,憋得自己几乎要喘不上气来。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啊!
就在二人沉默不言,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门外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阁老,阁老!出大事了!”
李阁老和佟太师齐齐往门口望去,只见李府的管家,额头上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眼神里满是焦虑和惊恐。
他手里拿着一张报纸,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李阁老的床前。
他跪下来,把报纸用双手高高举起,头低垂着,声音带着止不住的颤抖:“阁老,这是最新的《云州周报》来了!”
佟太师抢先李阁老一步,抢过《云州周报》展开一看,整个人浑身一颤,最后万般复杂的愁绪却化作一句轻叹。
“青出于蓝,胜于蓝啊!还是老朱看人看得准,这顾南夕确实担当得起大周第一志者的名头!”
李阁老从未见过佟太师有如此失魂落魄的时候,他艰难得爬起身,凑过去看一眼《云州周报》。
硕大的《大捷》两个字,印入眼帘!
犹如烟花爆竹一般,在脑海里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