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话,可以媲美那些豪言?如果没有,好不容易提起的士气,又会跌回去!悲观的情绪会卷土重来!
时至正午,毒辣的太阳,正悬当空。
人们被晒得汗流浃背,分不清脸上的是汗珠还是泪珠。
顾南夕洁白如瓷的脸上也被晒出红晕,然而她的回答却慷慨激昂,让人热血沸腾!
“一寸山河一寸血,吾纵亡国灭种,誓不与贼共立。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这等霸气侧漏的宣言,瞬间引爆全场。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耿家大郎,用力捶捶胸口,只觉得憋得自己胸口生疼的那股气,随着这一句话迸发出来,化作一股股能量流转周身。
本来停止流泪的耿老汉在听到那一句一寸山河一寸血的时候,忍不住悲嚎起来。
哭声凄厉,叫人听着心里发酸。
含光派啊,死的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含光派啊!
七进七出,被射成刺猬的师傅!
被严刑拷打,身上没一块好皮肤,至死都咬紧牙关的师姐!
为传递军情,昼夜奔驰整整十日,气绝而亡的大师兄!
带着全正妇孺死守城池的师弟师妹们!
真真是挖肝挖,心痛煞我也。
“一寸山河一寸血啊……”久远的记忆席卷而来,崔山论不禁想起他曾偷偷潜伏道到十六州时见到的场景。
十六州的百姓仍以大周人自居,他们坚信,既然能收复第一次,就会收复第二次,朝廷不会放弃他们!
然而北境怎么会允许这种情况的发生?所以他们对十六州的汉人管控极严,但凡有出格之词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如此高压之下,当他们得知自己自中远而来时,以为自己是朝廷的探子,即便冒着死罪,也要帮自己隐藏好踪迹。
崔三论眯眯眼睛,记忆太过久远,说话那人的面目早已记不清,但他的话却深深刻在了自己的心里。
那人说:“我们盼归久矣。祖父死了,爹爹也死了。或许我也会死,但我告诉我家大郎,等到我们归家那一日,一定要把这等喜讯捎给祖先。”
当时崔三论论问:“你们的坟茔在何处?”
那人抬头望向天空:“祖父和爹爹的骨灰按照他们的遗愿,从山头洒下。爹爹说,北风会把他们带去中原,看看天下第一城池的京都,看看鱼米之乡的江南……”
崔三论叹气,也不知那汉子是否还活着,也许那汉子的和他的儿子真的能看到那一天。
松山书院和太学的学子齐齐朝顾南夕郑重行礼:“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们没有什么能问的了!”
“君子学六艺,我们归去之后一定会加强武艺的学习,文能提笔写文,武能提剑上马!”
这一刻,学子们似乎理解了顾南夕的良苦用心。
从世家出身的官员,脱离地气太久了,他们看不到在苦苦挣扎的穷苦百姓。
所以要在这一摊死水里边儿,扔下巨石,打破原有的秩序!
至于这么做,会遭受多大的阻力和困难,永昌侯夫人身上总带着纵万难,也吾亦往矣的气势!
不愧是顾南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