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在细细看来,永昌侯的长相并不差。
他的眉眼修长舒朗,眼里的光彩宛如润玉上的那一点微微的荧光,看上去柔和,实际上却坚韧无比。
当然前提是他只站那儿,不要开口说话。
顾南夕撇撇嘴,挪过视线。
自穿书以来,就没有男人敢在自己面前露出这一副爹味儿来。即便是自己的干爹崔三论崔大人,也没有常常把这些教条挂在嘴边。
似乎是被顾南夕的反应刺伤,永昌侯跳脚:“顾南夕,你那是什么眼神?!就你这样,还妄想得到我的宠爱。?!你哪有小柔和小小的温顺?”
天下竟然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今日总算是开了眼界!
顾南夕深吸好几口气,心里默念,劝自己这是苏家三兄妹的亲爹,这是他们的亲爹,不要冲动,不要冲动。
永昌侯的视线又看向愤愤不平的三兄妹,如喷子附体,挨个说起来。
“苏云烟,你年纪也不小了,马上都是要到订婚的年纪,还抛头露面,成天跟个商女一般,同那些三教九流打交道!你莫不是钻到钱眼里去了,日后还有谁敢娶你?!你不是向来眼高于顶,喜爱荣华富贵?你看哪家高门贵族会娶一个商女?!”
苏云烟脸色一板,双手抱于胸前冷笑,想要反击,却被二哥苏云烟摁住肩膀劝阻下来。
“三妹稍安勿躁,让我们听听狗嘴里怎么吐出象牙来。”
永昌侯的怒火果然转移到了苏云亭身上:“苏云亭,你偷奸耍滑,为了不上学,不受辛苦,不惜装病。一张嘴唇舌如街头妇人一般,只会逞口舌之利,哪有一丝做男儿的担当?如今更是沉迷于种田,你日后莫不是想当个庄稼汉?。”
苏云亭深吸好口气,好几口气。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这纸糊一般的父子情,不要也罢。
没想到,最先反驳的却是大哥苏玄明:“侯爷,三妹无需靠嫁人获取荣华富贵,她自己就是豪门!还有二弟,他拜耿夫子为师,不畏严寒酷暑,三练九伏这难道不值得夸赞吗?!”
“侯爷?!你竟然是连爹爹都不叫了吗!”永昌侯指着苏玄明的鼻子训斥。
“你身为侯府长子,出生时,我亦是曾把你抱在膝头上悉心教导过的。那时候你虽然愚笨,但为人纯善,孝顺祖母。虽不足以担起侯府重任,但也算得上是谦谦公子。”
永昌侯失望地摇摇头,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结果你偏听偏信,你再看看如今你这个模样!对祖母不孝,对父亲不敬,哪里还有值得称道的地方?”
“尤其是你的学业进入松山书院那么久,竟是连个童生都没有考过!就你这成绩,也好意思举办百川书院?!你也不怕学院里的学子们笑话你!”
扎心了,老铁!
学业本来就是苏玄明心中的一根刺,眼见着弟弟妹妹们在自己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而自己却在原地踏步,苏玄明心里哪里会不焦急?
如今又被永昌侯当着众人的面,拿着这事儿来戳心窝子,苏玄明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反驳。
“那侯爷您呢?镇守边关十来年,可有将北境敌人赶到大漠里去?!”
哦吼。
这话更扎心!
上一次把北境敌人差一点赶到大漠里的正是顾战神。
无奈顾战神身死,由他的副将和北境敌人在草原上打生打死多年,最终由永昌侯接手,结果不仅丢了北境的大片草原,还险些没守住边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