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我看到这家人的长相了,”那人写道,“是大概二十岁左右的清秀男生,眼角有泪痣,那是你的脸吗?”
是宝木的脸没错了。
这时,外面响起了吵闹的谈话声,小澜和那颗鸭蛋头麻利地钻回到仓房深处,透过小窗往路上看去。
几个男人说笑着拉开栅栏的门,走向院子里的木桌,为首的男人手中拎着一团绿油油的东西,几人的脸一模一样,都是宝木的样子。
“他们回来了……”小澜轻声说着,扭头,见那人正痴痴地望着自己的脸。
“哎呀我肯定把脸还你,”小澜心虚道,“不过,你的脸,我是在水缸里找到的,可是这家没有水缸,这样看来,每户人家藏我们脸皮的方式应该是不同的……大哥你别看了,我问你,你有听到这家人说过什么话吗?”
鸭蛋头思索起来。
小澜的眼神往仓房入口瞟瞟,“这个仓房的入口没有陷阱吗?”
鸭蛋头摇摇头。
“那你中过他家的陷阱吗?”
鸭蛋头点头,扒拉开小澜,指向了这家人的屋子后门。
“你是在那里中的陷阱?”
点头。
“那他们会不会把脸皮藏在了屋子里啊?”小澜托起下巴,摸到了一手的胡茬,“因为藏着你的脸的那一家人把陷阱设在了仓房门口,而脸皮就藏在仓房里。”
鸭蛋头想了一想,似乎觉得有点道理。
但是问题也随之而来。
他们难道要从后门进到屋子里去吗?
毕竟……那些人可就待在屋里啊。
院子里的喧闹声渐渐消失,门一开一关,几个人就回到了屋里。
小澜正埋头苦思,没一会儿,鸭蛋头捅捅小澜的后背。
小澜抬头,见他指向窗外。
天黑了。
“我们可以出去了。”小澜站起身。
要去拿回宝木的脸。
小澜迈步走出仓房,在柱子后面侦查着,鸭蛋头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生怕小澜携脸潜逃。
小澜拿着根棍子,一边走路一边试探。
她走到简陋的木屋后边,鸭蛋头往前指了指,小澜用棍子一戳,嗖一声,原地兜起一张大网,把小澜的棍子裹了进去。
陷阱就在这个位置。
小澜把视线挪到后门上。
门上没有锁,只有一个木头削成的把手。
小澜抓住把手,轻轻拉开。
吱——
开门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过分刺耳了,吓得两人僵住几秒,见没其他动静响起,小澜屏住呼吸,慢慢打开后门。
门里黑洞洞的,不像有人的模样。
一股刺鼻恶臭扑面而来,熏得小澜有些干呕。
像是什么东西腐烂的味道。
小澜把门开得大了一些,借着月光,看向屋里。
这里……似乎是个厨房。
厨房里凌乱不堪,怪不得会有这种味道,小澜闪身探进半个身子,在案板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
是不久前,这家人拿回来的绿油油的玩意。
小澜踮着脚尖走了进去。
看来至少屋子里面是没有陷阱的。
她首先走向那团东西,从表面的纹理上看,有些像是荷叶。
荷叶中,包裹着什么东西。
小澜伸出手去。
鸭蛋头一把抓住小澜的手。
小澜摆摆手,伸长,把荷叶一点点扒开。
强烈的腐臭扑鼻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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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叶里,包着一个人的手。
那手血淋淋的,断口齐整,骨茬和血浆沿着荷叶淌到了案板上。
小澜想到了这家的那个人说过的话。
不去分肉吗?
难道……
小澜的胃里一阵恶心,她连忙把视线挪开,看向厨房里的其他地方。
地上摆放着一只钢盆,小澜走过去,钢盆里装的并不是水,而是某种混浊腥臭的液体。
宝木的脸皮不在这里。
小澜想着,就算脸皮在这里,对气味如此敏感的宝木也绝对不会把脸伸进去的,估计他会直接自杀退出游戏。
厨房里似乎没有其他东西了,小澜挪向了厨房外面的走廊。
这屋里没有门,所有房间都是开放的,狭窄走廊的两侧是两个黑洞洞的房间,走廊尽头,就是客厅了。
小澜拉过鸭蛋头,指指自己,指指左侧,又指指他,又指指右侧。
鸭蛋头瞬间明白了,两人靠着墙壁朝两个侧面的房间移动。
小澜一点点探出头。
左侧的房间里空无一人,小澜松了口气,扭头,见鸭蛋头也摇了摇头。
左侧的房间里很空,腥臭味倒是没有了,只有长时间不见光的发霉味道,地上铺着几件散乱的衣服,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鸭蛋头在房间门口守着,小澜冲他摇头,二人便一起走向了右侧的房间。
右侧,是个臭烘烘的卫生间。
靠墙摆放着一个一米高的大木桶,边上还有个小木桶,小木桶上盖着木头盖子,一旁扯出一根长绳,绳子上挂着些乱七八糟的破布。
大木桶是空的。
小澜看向小木桶,望着盖子,心情不自觉激动起来。
那户人家的大缸上面,就盖着盖子。
小澜伸手,掀起盖子。
二人同时无声地干呕起来。
小木桶里,都是令人作呕的排泄物。
小澜赶紧把盖子合了回去,扭头推着鸭蛋头一起退出门。
接下来,就剩下客厅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家人此时应该就在客厅中休息。
但小澜也没有其他办法。
二人半蹲着,把脑袋探出了走廊。
奇怪的是,客厅里并没有人。
难道这里还有什么隐藏的空间吗?
客厅里有几张竹子做的椅子,几乎所有的摆设都同这房间的气质一样简陋破旧,除了……
小澜的视线集中到墙角处。
那里,摆放着一个和这屋子显得格格不入的物件。
那是一个红木打造的精致的梳妆台。
梳妆台上,立着一面黄灿灿的铜镜,在月光下发出澄明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