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荒谬!荒谬!”突然间,众官之中,一个嘹亮的声音放声急呼。
众人无不侧头看去,只见留着花白山羊胡,醉眼迷离且老态龙钟的干瘦中年男,站起身来。此人不是酒蒙子,而是文渊阁老——黄淮。
“正所谓,彼势分则易制,势合则难图。”黄淮打着酒嗝抱拳屈身行礼道。
“皇上,蛮夷就是蛮夷,数千年来何时守过与我汉人之盟约?先祖费尽千辛万苦,才将旧元匪夷驱逐出中原。这只言片语,您就要送出西北吐蕃大片土地,试想狼子野心,何时满足过?一旦草原真被鞑靼统一,大明要面对的,就是一个空前强大的旧元帝国了啊!”
“这位大人,怕不是被我等蛮夷给吓破了胆吧?今时今日的大明与日月同辉,即便草原统一,我们一无稳定粮草,二无雄厚矿区,三无庞大人口。我们拿什么来威胁大明江山?”赛娜尔雅不光会跳舞,伶牙俐齿也是好生了得。
“哼,蛮夷匪类笑我汉人是吃草的羊,你们是吃肉的狼,羊改得了吃草,狼改得掉吃肉吗?哪怕你们一无所有,亡我大明之心,何时消散过?”别看黄淮喝得跟随时要喷了一样,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杨士奇,听清楚黄淮怎么说的吗?”朱棣故意刺挠着大臣道,“黄淮谕事,如立高岗,无远不见也。学学吧,别满脑子都是文武朝政之争,真能不打仗,朕自欢喜,但古人云,居安思危,一味贪图安逸,等狼崽子真冲进家来了,你要用刻金盟约将他们轰走吗?”
听到这里,林川知道没有自己说话的余地了。朱棣可能会因为眼前一些利益所犹豫,但绝对能看穿事件的本质,要不说他也算是一代明君呢,有脑子的。
“陛下,小女子是带着莫大诚心来求和大明的,我的母亲本就是吐蕃族人,被努哈尔家的商队掳走,变成了奴仆,过着悲惨的一生。唯有鞑靼隶属吐蕃诸部,世间战事才可减少,像我一样的苦命孩儿才不会诞生,您就可怜可怜天下百姓吧!”
关键时刻,赛娜尔雅甚至把身世都拉出来卖惨了,幸好掐掉了母亲被老家主侮辱的部分,但也已经是声泪俱下地乞求了。
“特使,朕明你心意,也明你家国师的心意。但今天,却无法成全于你。不是朕爱打仗,也不是朕信不过阿鲁台的求和之心。只不过,他自视甚高了。”朱棣脸色凝重,单手抚膝冷笑之。
“想朕割地于他,与朕吞刻金盟约?他不配,今时今日在朕眼中,鞑靼都不被视为一个国家,只是一片蛮夷之地的土着而已。
礼遇相待,因为大明是礼仪之邦,教教你们该如何对待来访特使。文书你带回去,还给阿鲁台,让他想清楚,下次再来,该如何与朕打招呼。
当然,不会让你们空手而回,该给的赏赐一个都不许少拿,否则朕会很不高兴的。
余下的日子,你们就在京师好生游玩一番,但不让你们去的地方,就别乱逛,一不小心被锦衣卫抓起来的话,那就真回不去了喔。”朱棣之气,压制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