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要和父母分别的时候。
从导演通知试镜成功,半个月磨合期结束,快的好像就一眨眼。
苏沉父母在这段时间里左右摇摆了许多次,甚至动过一起辞职,重新陪他在渚迁生活的念头,但最终还是打消了。
戏总是会散的,等到《重光夜》拍完之后,他们还是要在时都生活,不是吗?
离别的前一晚,他们特意请导演、制片、编剧和蒋麓一起吃了顿饭。
“我们走了之后,沉沉拜托给各位了。”
“哪里哪里,您客气了!”
“交给我们没事的,一定照看好!”
苏沉虽然舍不得,但还是很听话地陪他们收拾好行李,第二天送到了渚迁火车站的月台上。
火车开过来之前,他用力抱了抱爸妈。
“我会想你们的。”
“爸妈等着看你的作品,一定会特别精彩。”梁谷云揉了下眼睛,郑重看向他身后的蒋麓:“叫声麓哥哥,以后要多麻烦他照顾你了。”
苏沉默默看了一眼蒋麓。
……不用了吧。
这家伙好像不太靠谱哎。
火车轰鸣声自远而近,铁轨末端的风景被炙热温度扭曲了形状。
苏峻峰下意识提好行李,又确认道:“沉沉?”
“……麓哥哥。”
蒋麓把烟按灭,点了下头。
他不喜欢小孩,也从来没打算过一直仔细着照顾谁。
但苏家人一直对他体贴有加,亲切到让人没法拒绝。
罢了,破例一回。
再回酒店时,车里一下子空了两个人的位置。
苏沉一直趴在窗外看,明明知道爸妈是坐火车走的,却还是往离开的方向瞧着,也不知道在找什么。
蒋麓坐在他的后一排玩了很久手机,感觉车里太安静了,伸手拧了瓶水给他。
“喝吗。”
小孩没吭声,小幅度摇了摇头。
蒋麓皱了下眉,自行喝了两口,不再说话。
他靠着边沿想浅睡一会儿,无意间看见玻璃的倒影。
苏沉红着眼眶,一直在忍着没哭。
十岁的小孩突然要长久离开父母,独自在陌生的地方度过半年,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蒋麓一个人糙惯了,很长时间里希望自己做大人而不是小孩,十四岁活得像十八岁。
他咳了下,不自然地开了口。
“前几年还小的时候,我刚离开我妈,在飞机上哭了一路,后面我舅舅都哄烦了。”
苏沉憋了半天,没想到还有人比他更幼稚,终于被转移重点,回头看他。
“你也会哭啊?”
废话,当然是骗你的。
蒋麓这些年都没心没肺的,拍打戏差点骨折了都没哭过,更何况是这种破事。
他略僵硬地嗯了一声,继续即兴发挥。
“有几天晚上打雷下雨,我睡不着,还给我妈打电话来着。”
小朋友逻辑敏锐:“雷雨天打电话可能会被劈死。”
蒋麓:“……我谢谢你提醒啊。”
坐在前排的助理姐姐忽然想起来什么,从包里掏出来一个小册子。
“喏,这是你妈妈特意给你的,一定要保管好啦。”
苏沉接过册子,在日光下翻看起来,发现里面都是爸妈画的小人书。
厚厚一本小册子,里面有微波炉、洗衣机等等电器的用法,从洗衣粉每次放多少,深浅衣服不能一起洗,到葡萄鸡蛋之类的东西不能放进微波炉里都写的事无巨细。
再往后翻,是遇到困难该如何求助前台姐姐、火灾时应该如何处理、紧急情况怎么保护自己。
外公外婆、爸妈单位、好朋友的各个电话也全都抄了下来,旁边还细心标注了打电话的时间,避免打扰到其他人。
他们白天陪他训练拍戏,晚上等他睡着了,一个人写注意事项,另一个人帮着画插图,每一晚都忙到深夜才休息。
一切只希望都顾虑完全,让他一个人也能面对一切。
苏沉一页一页的看过去,低着头不再说话。
蒋麓在旁边跟着看了几页,看到后面也是没招了。
“行吧,现在可以哭了。”
这还忍个屁。
他要是早几年,看到这么温情的东西也扛不住,可惜亲妈常年醉心学术没啥温情。
小孩呜呜两声跟着点头,眼泪即刻流的稀里哗啦。
剧组的第一场夜戏终于要开了,按照日程表里的安排,将从晚上七点天黑透之后开始拍,一直拍到凌晨三四点,直到天快亮了才收工。
原剧情里,皇嗣相杀,所有涉事者都争相奔逃出京,当权者要做的第一件事当然便是锁城。
洪党狂妄,又执掌兵权,得到消息时第一时间严密保护好五皇子的去向行踪,同时严控京城内外,连郊外也层层设防,派人拿着画像日夜比对筛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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