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南星点了点头,道:“你去熬一副青龙汤来,再给爷爷的银针取来。”
华辛夷听后,立刻出了房间。
等她走远之后,华南星看着躺在床上的黑衣男子,沉声道:“阁下既已苏醒,就没必要再装着了。”
话音落下,黑衣男子果然睁开双眼,目光中顿时闪过两道精光。
华南星心头一震,像是被电击中了一般,心里暗道:“好强的修为!”
他沉声道:“阁下修为惊人,想来早已苏醒,为何要装作昏迷?”
“前辈勿忧,在下确实身受重伤,精神不振。并非有意潜入贵府。”
黑衣男子连忙解释,刚说几句话,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他不是旁人,正是昨夜从楼外楼长老手里逃出来的王诚。
华南星看着他道:“你体内有股力量一直在侵蚀着你的身体,如果老夫所料不差,应该是武王强者留下的武道真意。”
王诚一惊,仅仅给他把个脉,就能把他身体情况说的一清二楚,他忍不住问道:“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华南星。”华南星道。
王诚脱口说道:“华神针?”
华南星抚须说道:“都是大家抬举,担不得‘神针’二字。”
“如果连前辈都担不得神针二字,天下又有谁能担的?”王诚语气复杂道。
还真是巧了,一觉醒来,竟然遇到了师祖张济世当年的挚友。
华南星也是太医局的属官,而且比张济世更早地进去,如果不是张济世横空出世,这太医令的职位没准就是他的。
因为华南星的医术也极其高湛,尤其那手“针灸”,即便是张济世也稍逊一筹。
不过,张济世在伤病、制药上则要在华南星之上,尤其是制药方面,远超同侪,深得灵王欢喜。
因为两人都潜心钻研医学,对官位并不在意,加上两个人本来医术都十分精湛,平日里相互切磋,最终成为挚友。
师祖张济世参与“至尊计划”他是知道的,他甚至一度劝过张济世,不要掺和到这样的事里,不说拿人做实验违背了人伦天道,就算成功了也不会落得好下场。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事他见的太多了,尤其是给刻薄寡恩的灵王卖命,更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
只可惜,师祖张济世根本不听他的劝,张济世完全沉迷于制药炼丹中。
结果如他所料,五国探听到“至尊计划”后,派兵攻打大周,从而爆发了京都血乱,他眼睁睁地看着张济世自刎而亡,张家举族被灭。
关于这些,自然是王诚后来了解到的,祖师张济世的生平也打听了不少。
“还未请教阁下名讳。”华南星这时问道。
王诚没有丝毫犹豫,道:“杨四。”
“杨四?”
华南星嘴里念了一遍,饱满的脸上露出疑色,心里第一反应这只是个化名,于是沉声说道:“阁下修为精湛,如今既已苏醒,可自行离去。”
王诚听出来这是在撵人了,可以他如今的伤势,他动一下浑身便疼的受不了,怎么可能自行离去?
况且,他既然碰到了华南星,他当然要留下来,他身上的伤势还需要此人来治疗。
华南星不仅医术精湛,更是一位成名已久的大宗师,对各种刀伤剑伤都非常了解,没有比他还适合的。
事实上,医术精湛的医师一般修为都不弱,因为他们对身体的构造比其他武者要清楚的多,在习武上拥有很大的优势。
王诚之前也想过炼制真意丹,那是他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以他如今的身体情况根本不允许。
于是他赶紧说道:“华老,可曾听过,脉理精微,其体难辨。弦紧浮芤,展转相类。在心易了,指下难明。”
华南星听到这几句话,两眼顿时放出精光,盯着王诚道:“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伤病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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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之徒。”王诚道。
得到肯定答复后,已经七十岁高龄的华南星眼睛一下变的通红,仰天长叹:“苍天呐!你总算开眼了,给张家留下了传承,没有彻底断绝。”
这些年他最大的遗憾就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故交举族被灭,没能帮他们留下一条血脉,如今在得知王诚竟是张家的弟子,老眼流下了两行热泪。
“不对!你不是他的弟子!”
华南星突然变脸,道:“老夫与他共事几十年,他所有的弟子老夫都认识,从未听说有叫‘杨四’的,更是也从未见过你这张脸。”
“张氏弟子如今还敢以真面目示人吗?”王诚苦涩道。
华南星一怔,随即擦掉脸上的泪,道:“是老夫想多了。不以真面目示人好啊!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就在这时,华辛夷一手端着汤药,一手拎着药箱走了进来,见自家爷爷双目通红,脸上露出怪异的神色,道:“爷爷,您这是……”
华南星抽了抽鼻子,笑道:“爷爷这是高兴!高兴!”
“高兴?”
华辛夷心里面更疑惑了,一旁还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病人,高兴是从哪儿来的?
蓦地,她注意到有一双眼睛在看自己,她立刻看去,这才发现王诚已经苏醒,诧异道:“你……醒啦?”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王诚道。
华辛夷道:“我只是给你简单地做了一下伤口处理,并未能治好你的伤。你的伤得我爷爷来治,我爷爷可厉害了!”
说起她爷爷,她一脸的自豪。
“华老的‘华阳针法’举世闻名,我这点伤势华老还不手到擒来?”王诚道。
华辛夷美目顿时一亮,道:“你知道我爷爷?”
王诚刚想说话,华南星咳嗽了两声,打断了他。
华辛夷怪异地看着自家爷爷,她总觉得这两人之间有什么瞒着自己。
华南星被看的老脸一红,只好实话实说:“辛夷啊,他的伤可不是什么小伤,寻常的药石很难医治。”
“药石难医?”
华辛夷俏脸一变,道:“爷爷,难道他的伤治不好了?”
王诚也是豁然变色,听这话的意思,他是不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