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成就往往与其性格相互绑定,张诚本就不是嫡长子,德行还极为刚正见不得污浊,在当今世道下,越来越不受宠此乃必然,戎姚倒没有贬低他。
自己已是一方将军,随着级别提升,张诚能给自己的帮助确实会逐渐减小。
但这又如何呢?
提携于微末,报效于忧患!他徐锐,绝不会因为恩主权势的衰弱,而行背信弃义之事!
不过倒是可以听听这阉宦的提议,若是不违背原则还有不小的利益,各取所需也不是不可以,倘若实在过分做不到,那就虚与委蛇,慢慢拉扯打太极拳就是了。
反正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在明面上得罪了宦官集团。
“况且将军为我西园做事,并不代表就要背离张诚啊!”
见徐锐沉吟,面露思索之色,戎姚心觉有戏,当即趁热打铁,快速道:“张诚再衰弱,他也是你的恩主,你该怎么对他怎么对他,孝敬不用少,我西园和他又没有仇怨,让将军做事也不是针对张诚的事!”
“我们也不会经常用到将军,只是在关键时刻,需要将军领兵助阵罢了!”
“领兵助阵?”
徐锐眉头微皱,又很快便舒展开来。
“嗯,只要不影响张公,那就可以商谈,公公说吧,什么时候西园需要军队助阵?”
“唉,自是皇帝……”
深吸一口气,戎姚摇头,悲戚道:“天下人皆恨宦官,认为当今世道黑暗,全是我西园的罪过,许多誉享天下的名士也都常言,是我宦官献上卖官鬻爵的谗言,才使得大乾奸臣当道,日益衰落。”
“毕竟当官就要花钱,那赴任之后,可不就得使劲捞钱收回成本么?”
原来你们也知道啊!
徐锐沉默,保持多听少说的原则。
“不知将军是否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我要告诉你,早在我十常侍谏言陛下卖官鬻爵之前,天下就已经腐败不堪!这是前几代君主留下的烂摊子,实在难挽。”
重重将背倚靠在椅子靠背上,戎姚面无表情,淡漠道:
“将军出自地方民间,该知地方世族豪强有多贪婪吧!”
“这是知得。”
徐锐颔首。
他当然知道豪强有多贪有多坏,毕竟土匪窝里便满是豪族的书信,匪寇残害的黎民百姓,大部分都是不愿遵从大族们豪取强夺之人。
为其侵占其家财,为了兼并其田地,豪强便勾结匪寇,直接把人给杀了,再通过各种手段达成目的,可谓无所不用其极!
“那就好。”
叹息一声,戎姚道:“在卖官鬻爵前,我朝采取的任官制度乃是察举制,便是由现任官吏,在民间寻找有识之士,推荐为官。此制在帝国早年,起到了极佳的作用,各种隐于乡野的人才都被官吏寻到推举,国家也日益强盛。”
“可终究是少了监察,几百年后,我朝官吏,居然大部分都是豪族子弟!”
“而世家中人,推举的自然也就是世家子弟,不知从何时起,官员们察举官吏不再是以才能为主,而是以家世为主,只要出自豪门就能进官衙,而整个官场全是豪族子弟,自然也就百般包庇豪族。”
“众官坐视家族兼并土地,甚至以手中强权镇压良民,各种贪污腐败屡见不鲜,朝廷纲纪已然不存。”
“待到当今天子即位时,局势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