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平安听着那些教众的声音,心里不由大骂畜生!
这些人在外面早就成家了。
家中妻儿尚在。
他们之所以借着这股大元倾覆的势头造反,不就是为了封妻荫子,让子孙后代摆脱那朝不保夕的日子么!
结果,那劳什子桃仙不过一句话就要让他们在这里住下。
开什么玩笑。
朱平安还想着回去看一眼刚出生的小儿子,然后再听他喊自己一声“爹”呢。
怎么可能抛妻弃子在这里住下。
话虽如此,但他接连几日的奔走躲藏,滴水未进,粒米未沾。
整个人的身体早就到了极限。
他浑身被雨水打湿,脑袋也觉得有些昏沉难耐,可能还犯了温邪。
这等时刻,对朱平安而言可谓是雪上加霜。
屋漏偏逢连夜雨。
他脑袋一歪,忽然察觉到对面的满树叶片不正常的翻涌,有一簇簇火红的桃叶犹如波浪一样,在视野中好像变得越来越近了。
径直朝着他的方向席卷而来。
朱平安心中一惊,身体调转,被迫从树上跳下。
这里的动静迅速引来了那些人的注意。
“朱平安在那里!”
然后便是密集的脚步踏着水洼,还有混在雨声里越来越近的犬吠声。
刚才那一跳像是把脚给摔了,朱平安没有力气再跑,只能无力地往后倒在树干上。
有生以来,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狼狈。
没准这也是最后一次。
“娘的……还真是不甘心。”
朱平安感受着喉咙中涌上的咸腥,以及头顶已经聚拢成团的大量桃叶,撞碎了不知道多少枝干,宛如巨石一样就要砸在他脑门上。
他瞪大眼睛,是要告诉众人
——老子朱平安宁死也不加入你们
这一刻。
他的脑海中闪过二师兄的身影,又是一阵苦涩与不甘。
自己不是有良心的种儿。
但要说现在唯一能叫他感到慰藉的,便是自己死在这桃源里,外面的人永远不会知晓。
师兄也能少难过一次了。
下一秒。
轰——
这一阵巨响之后,朱平安就看到自己面前有无数的桃叶乱飞,有的甚至被气流给绞碎了。
不是桃叶团子坠落倒地。
反而像是有什么力量突然袭来,然后硬生生将其打爆了!
他难以置信的抬头,然后就看见了一道金光灿灿的背影横在他身前。
平心而论。
这身体轮廓还不及自己的心腹“常胜”来得高大。
可不管过去还是现在,这个背影在朱平安的记忆里,一直是最为厚实,同样也是最让他安心的那个。
朱平安在将死之际都能面不改色。
这样一个连死都不怕的男人,即使扒皮抽筋都不能使他皱一下眉头。
可是现在。
朱平安的眼眶湿润了。
这感觉就像在外面受了欺负的孩子,突然见到了愿意听他哭嚎,给他撑腰的家长。
那种激动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
“师……师兄!”
这时,那些负责搜捕朱平安的农夫与教众,也循着声音快速赶到了这里。
“那是朱平安,抓住他!”
为首的农夫飞身一跃,像是饿虎出牢,手里的铁锄头在空中画出一个半月弧。
庄稼汉黄土朝天,一辈子最引以为傲的就是常用的锄头,还有那经过苦难蹉跎养成的力气。
没有任何的花里胡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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