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交给我时,我顺手将自己准备好的纸片放在左耳,一边说:“我听听是个什么字。“另一边早已弓开有字的纸片。
“你能听出来?”他两直勾勾地盯着我。生怕漏掉每一个细节。
不待他反应过来,我说:“告诉的‘告’”。
男子张着嘴,半天没有出声,然后才点点头。
“测什么?”
“我准备和别人打官司,逼得没办法,不知这官司能不能打赢。”
这种测字,师父告诉我的经验是,最好不测。但不测也不好。
面对打官司的事情,就是了解事情,劝慰人家,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这是师父告诉我的基本法则。
既然人家是专程来找我,我也不能露怯,便问:
“官司必有起因,你得告诉我起因是什么。”
男人叙述,他住西城郊区,包了一口水塘,起码有两万斤鱼,上次下大雨,把塘埂冲垮,鱼就全部冲到隔条堤的另一个鱼塘去了。
他姓林,对方姓刘。他找老刘要鱼,老刘说,老林啊,乡里乡亲,好说,我那塘里有三万斤,现在我们干塘,多于三万斤的,你全部拿走。
这不是耍无赖吗?他塘里哪有三万斤?一万斤都不够。但他就这么横。找村里支书调解,调解不成,找乡里司法员调解,也调解不成。
司法员说,你们都不同意调解,那就去打官司。有人告诉我这官司也难打。我告人家就要我去找证据,我哪里知道有这种事发生?若是知道,他每次放鱼苗,我先录像,也是个证据,可是,我现在一点证据都没有。
听完,我也为难了:“是啊。证据难找。”
老林见我一副为难的表情,便说:“我是大红袍茶楼萧老板的表弟,他要我来找你。”
哦,原来如此,看来,我给老萧出了个主意,他生意好了,就把我当成了智多星。
当然,拥有“智多星”这个称号,是我梦寐以求的好事。这预示着滚滚不息的客源。滚滚不息的客源中,今后必定有邓总、兰总、余总、何总这样一类的大客户。就更预示我今后有用不完的钱。
绝对不必让老林失望。
我一面给老林分析这个“告”字,一面想着怎么为他解决这个难题。我想起了小时候,老家也发生过这种事。村长用的是“抓阉法”。
这算是国人一种最古老的智慧。
如果他们不同意“抓阄”呢?
突然,我脑袋里灵光一闪,记起一本《搏奕概论》中有个例子,叫“风险抓阄法”。
师父说的是真理啊,一定要多读书,要成为一本百科全书。我有了主意,脸上却不动声色,先给他分析这个“告”。
“你这件事相当困难,但你写的是‘告’字,这个字,最后落到一个‘口’字。还是只能调解。”
老林一听,急了。有些失望地盯着我:“谁来调解呀,村里乡里都来调解过了。老刘一口咬定他本来就有三万斤鱼。”
我斩钉截铁地说了四个字:“我来调解!”
老林直勾勾地盯着着我,整个人就一傻子。
我淡然一笑:“你先回去告诉萧老板,明天开车来接我,你把村上的支书、老刘叫来,就行。”
老林要信不信,声音颤抖:“你……能调……调……调解好?”
我拍了拍桌子:“你怎么这么罗索?”
突然,他起身朝我跪下:“谢谢你大恩大德,那我先走了,等我约好了他们,再来麻烦你。”
然后走了。
这时,陈姨过来说:“开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