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阵破空声,宛若夺魂锁链。
李骁身旁的蔺宗齐正要惊呼,话音未出口,胸膛中箭,摔下悬崖。
叶俊也跟着掉了下去。
很快,崖上只剩一个李骁。
李骁的眼神由愤慨仇视变作痛苦茫然。
壮志未酬,大梦惊破,万籁成空,飞纵匆匆。
他望着幽不见底的悬崖,抬头看回沈冽,双目赤红:“我已是你的手下败将,你还要如此戏弄我!你休想杀我!沈冽,我李骁,并非死在你的手里!”
李骁指向沈冽。
沈冽仍无表情,从头至尾,一个字都没和他说。
而后,李骁一转身,主动跳下悬崖,毫无犹豫。
山涧空旷,数十里蜿蜒幽寂,崖下回风携尘曳叶。风过后,尘在叶在,风已无踪。
晋宏康一直到九月六日才知晓沈冽出现在游湖县,晋宏康勃然大怒,即刻增兵,恰逢攻袭营主将陈李客从牟野回来禀报军情,听闻此消息,陈李客立即请令,想去江州碰一碰沈冽。
晋宏康不答应。
陈李客看出晋宏康的顾虑,在当夜傍晚同晋宏康散步江畔时说出晋宏康的忌惮:“王爷,您可是怕我死在沈冽手中?”
晋宏康阴沉着脸:“你言下之意,是觉得本王在怕沈冽?”
陈李客微笑:“王爷若怕沈冽,岂会增派人手去围剿他?宝刃需藏锋,良驹需避淖,王爷这是器重我,希望我无虞,才好为王爷谋更多霸业。”
晋宏康面色改善:“的确,陈荇,本王近来一直懊悔,若是当初便提你为攻袭营主帅,也许便没有此后诸多争端。甚至,你可能早已为先帝披荆斩棘,不论是河京,还是江南,都已被你取下。”
陈李客道:“非也,王爷,您先命曹易钧为主帅,此乃上上策。他有富贵才气,若不是他,攻袭营这批器械装备,也难以在短时间内铸成。末将得了现成的良兵,这才能为王爷鞠躬尽瘁。”
说完,陈李客紧跟着又道:“王爷,末将想去江州,醉翁之意并非沈冽。”
“不是沈冽?”
“嗯,是聂挥墨。”
晋宏康挑眉,有了兴趣:“哦?”
陈李客上前,和晋宏康并排,压低声音道:“王爷,聂挥墨与沈冽一直在攀比较劲,您可还记得谷州钱奉荣之死?现今,末将便想去当这‘钱奉荣’,以身入局。”
晋宏康思忖一阵,沉声道:“自聂挥墨占了华州之后,他就成了我们的掣肘,令我们诸多行动受制,委实可恨。你若能借此机会除去他,我们不仅少了个大患,还砍掉了田大姚的一条胳膊。若你能成,本王记你头等大功。不过你切记,不论沈冽还是聂挥墨,都绝非善类,你需得万千小心。”
“末将谨记!”
当夜亥时,陈李客带了八百兵马离开安江,前往江州最南端的功成县。
同时,晋宏康安排幕僚们出去散播消息。
聂挥墨在安江的耳朵和眼睛非常多,为了让聂挥墨上钩,晋宏康的幕僚们刻意将消息放得隐晦,非特殊手段难以打听详细。
越是如此,越显可靠。
但让陈李客没有想到得是,沈冽在小南山灭完李骁和关宁行军的残部后,并没有集中兵力对付大平军。
原本他想用大平军勾引沈冽,一路至功成县,结果,沈冽和他的兵马像是鬼魅一般,无声无息消失在游湖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