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朱颜阴车说给孟友木听,然后问道:“如果你不怕,我将阴车叫来见你,行吗?”
孟友木浑浊的眼睛亮了几分,道:“我怕什么?你带我回去,我去见她。”
王七麟看看他这身体状况,还真不敢带他出门。
从县城到东孟村又是乡路又是过河,一路颠簸,孟友木很可能熬不过去。
一旦他提前去世,阴魂定然会被阴差带走。
那么到时候让鬼新娘知道了这回事,会不会迁怒于他?
王七麟已经惹上秦晋劫了,可不敢再惹鬼新娘。
孟友木又说道:“我不成了,我知道。所以你们把我带回去吧,我不能死在府上,活着净给人府上添麻烦了,不能死了还给人家添麻烦。”
窦过年是个好人,安慰道:“老木头你别这么说,老爷要是怕你死在府上,还会一直留你吗?早把你赶走啦。”
孟友木坚持道:“那我去门外,我不能留在府里!”
此时天色已经晚了。
王七麟让徐大和窦过年来安置孟友木,他带上谢蛤蟆回东孟村等阴车。
孟友木叫住他道:“大人,你拿上我腰上挂的这块牌子,车里的娘子若是静娘,那看了后她会跟你来的,否则您就不必费心了。”
窦过年从他腰上结下来一块巴掌大小的木牌,上面雕刻有繁密漂亮的花纹,中间是孟友木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谢蛤蟆要过去翻来覆去的看了一会又还给王七麟。
离开窦府他叹道:“阴车里的鬼新娘就是静娘,难怪她有如此神通,孟友木拜的师傅不简单,那是鲁班术传人。”
木工干的是苦力、赚的是苦钱,无权无势,凭的就是卖力气、卖手艺吃饭。他们被分派在五行八作,经常为人所轻贱、欺辱。
祖师爷鲁班深知此中门道,于是留下鲁班术一道,里面的方术自成一脉,威力不可小觑。
两人踏着夜色赶到东孟村,刚刚歇了不多会,远处村路上出现一盏朦胧白光。
昨夜将雨下完了,但已经是月底,夜空只有一弦残月。
月色依然不佳。
王七麟猜到是阴车到来了,却依然看不清车马的样子。
随着车马走近,天地之间又飘荡起了雾气。
模模糊糊。
朦朦胧胧。
事到临头,王七麟忽然想到一个关键:“呃,道长,我们跟鬼新娘怎么交流?”
谢蛤蟆笑道:“这交给老道即可,老道还能连这点本事都没有?”
白纸灯笼光芒微弱,王七麟不知道鬼新娘待在车里怎么能看到孟友木拜师时候的腰牌,便用刀鞘挑着腰牌线将它举了起来。
今夜无风,腰牌却摇晃不停。
有森寒阴气滚滚而来。
阴气倒卷成阴风,将腰牌给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