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府衙,大牢。
贺嘉年缩在角落里,两手扳着膝盖,仿佛丢了魂。
这两天京城终于恢复了平静,街面上再也没了鸡飞狗跳的情景。不过大牢中人满为患,前些时日抓到的大盗小贼,牛鬼蛇神挤得怨声载道。
贺嘉年既然解除了嫌疑,便从诏狱中转移至顺天府衙看押,择日听审。
四下里五大三粗的汉子,不绝于耳的谩骂,都令贺嘉年胆战心惊。
狱卒走了来:“闹什么闹,有本事别进来,既然进来了便说明你们的本事也不过稀松平常,都给我把嘴闭上了,要不然板子伺候!”
好汉不吃眼前亏,嘈杂之声渐息。
狱卒走到门前:“贺嘉年,出来!”
贺嘉年一激灵,怯怯地看着他:“做什么?”
狱卒没好气地道:“砍脑袋。”
贺嘉年脸现惧色,向角落蜷缩,狱卒骂道:“他妈的,有胆子做,没胆子认,老子最烦你这种人。”将他从地上拉起来,贺嘉年拼命挣扎,没人家力气大,小鸡崽子似的被人拖了出去。
直走到审讯房,狱卒拉开门将他推了进去。
“娘!”贺嘉年瞧见屋中的妇人,眼泪哗地流了下来。
来者正是贺夫人,她站起身来,走到贺嘉年面前,扬手便是一巴掌:“你这畜生!”
贺嘉年被打懵了,捂着脸泣道:“娘,是我错了。”
贺夫人也流下泪来,将他一把抱住:“我的儿,你可让为娘如何是好啊...”
母子二人抱头痛哭,贺夫人将眼泪用手背一抹,拉着他在条凳上坐了,仔细看了看他:“牢里没人欺负你吧?”
贺嘉年摇了摇头:“我爹怎么没来?”
贺夫人没好气地道:“你姐姐身死,你又...又不成器,你爹得知真相后便昏倒了,幸亏郎中来得及时,否则,哎...”
贺嘉年惭愧地低下头:“若不是我一时糊涂,我姐姐就不会死,我爹也不会有事,我...我真是该死!”扬手一耳光抽在自己脸上,这一巴掌抽得狠了,鲜血顺着嘴角流下。
贺夫人吓了一跳,见贺嘉年再次扬手,连忙将他拦下,苦叹一声:“你若是当初便这么懂事,何至于此啊?”
贺嘉年垂下头,贺夫人从地上提起食盒放在桌上:“你还没吃饭吧?”
贺嘉年嗫嚅道:“娘,我吃不下。”
贺夫人狠狠地道:“吃不下也要吃,你既然有心认错,难道就没胆子改错吗?”
贺嘉年难受地道:“娘...”
贺夫人咬着牙道:“贺嘉年,你记住了,你是我和你爹的孩子,咱们贺家从来都是懂得礼义廉耻的人,犯了错不可怕,承认便是,指责也罢,谩骂也罢,甚至是牢狱之灾也罢,咱们都坦然接着,你罪不至死,出狱后再重新来过,洗心革面,做个好人。”
贺嘉年入狱,仕途之路尽毁,贺夫人心如明镜,只是不忍提起:“贺嘉年,你是男子汉吗?!”
贺嘉年太阳穴青筋暴起,呼吸粗重起来:“是!”
贺夫人眼含热泪,提高了音量:“你会成为一个好人吗?!”
贺嘉年高声应和:“我会的,娘,我向你保证,我会成为一个好人!”
贺夫人抹了把泪,从食盒中将饭菜取出:“不说了,吃饭。”
一叠叠小菜排布开,道道皆是美味佳肴,贺嘉年夹起筷子,在一盘菜上停了下来,那是一道开胃小菜,凉拌芹菜,贺嘉年夹起一颗花生放入嘴中,缓慢咀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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