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顾身侧不断升腾的火焰,巴特尔目眦欲裂:“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萨满们才刚刚跳过祭舞,长生天一定正在注视着我们!”
“伪神怎么可能降临在我军之中!”
“萨满!”巴特尔手指那烈焰质问:“那究竟是密仁扎木勒哈的化身,还是伪神的化身?!”
身着祭祀盛装的阿妮娅脸色一片惨白,声音颤抖:“王!”
“密仁扎木勒哈温暖又纯洁,密仁扎木勒哈的化身将会带走老朽、带来新生。”
“但我们身边的火焰暴虐又酷烈,祂不只是想要带走老朽,还想要带走人世间的一切,更不会迎接新生的到来。”
“我们身边的火焰绝对不会是密仁扎木勒哈的化身。”
“是伪神!”
“是伪神降临至我军之中了!”
用通俗的话来讲,林木落叶因其自然分解的过程过于漫长而致使其在森林地表逐年堆积,载量不断增加,进而被恶劣气象引燃所形成的火焰,就是密仁扎木勒哈的化身。
祂会消除落叶和垃圾、调整生态平衡、增加土壤营养、清理有害树木和高龄树木、减少病虫害传播、增加物种多样性,从长远角度来看,对森林的利大于弊。
而嬴成蟜这尊伪神却是出于主观意志所引燃的火焰,且完全不考虑更新森林循环系统,燃烧的桐油和石油更是会破坏自然环境,对于森林和自然而言有百害而无一利。
联军将士们分不清密仁扎木勒哈和嬴成蟜,阿妮娅作为萨满却能很清楚的分辨出二者的区别!
阿妮娅视死如归的高呼:“击鼓!奏乐!起舞!”
“昔我等请神助我,今我等当助神诛贼!”
烈焰熊熊,火光明亮。
萨满们重又拿起鼓和锤,在火海之中庄重高歌、肃然起舞。
远远望去,古老又神秘。
但巴特尔却根本没心思欣赏萨满们的祭舞,只是恨恨的一拍大腿,低声暗骂:“额亲乌特格!”
“这不是本王想要的答案!”
这个答案,太不利于军心士气了!
但巴特尔却不敢去指责萨满们,以免死后还要遭受密仁扎木勒哈的厌弃和惩罚。
巴特尔只能咆哮嘶吼:“神战不利!神明需要我们的帮助!”
“勇士们!长生天的骄子们!”
“冲出火海,杀向敌军!”
“杀!杀啊!”
卫兵们将巴特尔的命令传遍战场,却依旧控制不住深陷火海之中的各部兵马。
胡骑更推崇散阵游斗、缺乏组织纪律的特点在这一刻暴露无疑。
各部胡骑都在尝试用他们自己的办法杀出包围。
然而无论他们采用了怎样的战术、奔向哪个方向,最终却都是在奔赴同一个目的地——死亡!
遥望火海、近看胡骑,李牧慨然赞叹:“不愧是秦长安君!”
“长安君之火,纵是面对胡贼依旧无往不利!”
赵姜颇有些小雀跃的说:“从今往后,长安君之火只会烧杀我们共同的敌人!”
“只是不知长安君何时才愿令地龙翻身攻胡?”
“面对胡贼夷狄,长安君大可不讲规矩,命令地龙左突右冲,将胡贼尽数拽入黄泉!”
陆高等一众将领都不自觉的认同点头,同时看向火海的目光庆幸又振奋。
要说谁最清楚嬴成蟜的火海究竟有多大的杀伤力,陆高等将领绝对有一席之地。
因为曾经的他们被烧的最惨!
而今看到敌军身处嬴成蟜的火海之中,过的比曾经的他们还惨,陆高等将领突然就觉得这火焰变得可爱了起来。
他们心里唯一的遗憾,就是迟迟没有看到地龙翻身吞噬胡贼。
代国都已不知道被地龙摧残过多少次了,凭什么胡贼能免受地龙惩罚?
长安君,快放地龙啊!
李牧轻声呵斥:“莫要胡言乱语。”
“地龙善摧城拔寨、毁田坏堤,于胡贼而言却无甚大用。”
“此战乃是以长安君为主,我部只需配合便是。”
一众将领认同拱手,李弘却是眼珠子一转便劝谏道:“此战既是以长安君为主,那阿翁理应前去拜见长安君,从长安君处领取兵符、获知旗语才是。”
“否则长安君不知我军虚实,我军也看不懂长安君令旗,如何才能听从长安君号令?”
李牧眉头微皱,心生退缩。
赵武安君死了,代武安君也死了。
作为最清楚嬴成蟜阵前答话之咒有多恐怖的人,李牧不讨厌嬴成蟜这个人,也希望能在和平时期温一壶酒与嬴成蟜促膝长谈,但李牧却下意识的不想和嬴成蟜在沙场交流。
栗恪笑道:“栗某以为,李都尉所言不错。”
“身在战场,唯有敌友两军。”
“我军若不事先表明身份,恐是非但不能对此战有所裨益,还当劳长安君格外关注我军、徒费精力。”
“且,将士们跟着栗某出生入死,栗某总不能亏待了将士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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