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弦炸响之音经由峭壁的反射震如雷鸣。
惨烈的哀鸣令得蒲阴陉化作了一片炼狱。
“不!!!”
阿尔斯楞悲呼如杜鹃泣血。
阿尔斯楞所部的士卒不只是阿尔斯楞的麾下,更还有大量阿尔斯楞的族人、弟兄、叔伯,甚至是他的孩子。
而今,他们却毫无反抗能力的任由秦军射杀!
“秦豕!长生天必谴汝等!”
恨恨的看向立于山巅的任嚣等秦军,阿尔斯楞用尽全力呐喊:“继续前进!”
“前方有登山之路!只要能登上山巅,便是我军反攻之机!”
“快!”
在阿尔斯楞的提醒下,一名名东胡将士甩脱了恐慌情绪,疯狂的向前奔跑。
而看到依旧活蹦乱跳的阿尔斯楞,任嚣略显遗憾的说:“倒是机警。”
“落石!”
眼见令旗挥舞,赵佗高声喝令:“落石!”
呼喝间,赵佗自己捡起面前一块拳头大的石头,也不瞄准便向陉道砸了下去。
但赵佗的运气却是不错,随手扔下的石块在经过十几米的加速后正中一名东胡骑士的天灵盖!
“咚!”
伴着一声闷响,东胡骑士的脑瓜子顿时流出汩汩鲜血,原本惊恐慌张的双眼更是刹那间就变得茫然平和。
数息后,双腿无力的东胡骑士软倒落马,化身为一条绊马索绊倒了身后另一名东胡骑士。
与此同时,五千名秦军步卒纷纷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石块,向着阿尔斯楞所部当头砸下。
“砸死你们这群狼崽子!给本将狠狠的砸!”
“二番轮砸,莫要乱了阵脚,务必不能让胡贼有喘息之机!”
“注意天上!小……”
“以盾护头,全军加速,冲过去!”
“吁!!!”
拳头大的石块一时间无法封死陉道,也不是每次都能砸死东胡士卒。
但一枚枚杂乱的石块却让原本平坦的陉道变得坑坑洼洼、崎岖难行。
当东胡骑士全速前进,很快就有战马仓促间踩中乱石,战马重心不稳脚下打滑,直接崴断了马腿!
战马悲鸣着摔倒在地,不止将马背上的骑士扔了出去,更还绊倒了后方几匹战马,形成了一连串连锁反应。
阿尔斯楞只能大喝:“保持距离!稍缓速度!”
然而马速放缓之后,东胡骑士便必然会遭受更久的弩矢落石攻击。
所以面对阿尔斯楞的喝令,一众东胡骑士佯做不知,继续以最快的速度向前冲锋!
阿尔斯楞见状也只能暗骂一声,举着两面盾牌在族人们的护卫下撒腿狂奔。
直至跑出一里地后,落在阿尔斯楞身周的弩矢终于开始变得稀疏,但阿尔斯楞身边的族人将士却更加稀疏!
回首望着绵延不绝的弩矢和正在冒着锋矢向前奔跑的将士,阿尔斯楞嘶声怒火:“上山!”
“各部整军!杀回去!”
一众东胡将领齐齐怒吼:“杀回去!”
听着胡贼的喊杀声,任嚣嘴角轻轻上翘:“杀吧。”
“本将就在此地,等着你们杀回来!”
任嚣为何选择在距离缓坡不远处布置伏兵,而不是在更加狭窄漫长陡峭的陉道路段布置伏兵?
就是因为任嚣觉得不能把敌军一棒子敲蒙,而是要让敌军觉得他们能反杀,如此一来,敌军才不会一遭袭击就转身奔逃。
但,他能反杀是任嚣营造的幻觉而已。
那条缓坡虽然能供人登上山顶,但却陡峭狭窄,只需百名精锐站在山腰处就能阻死此道,任嚣更是丧心病狂的在那缓坡周围洒下了大量桐油。
任嚣就等着阿尔斯楞所部登上山坡,便以一把大火彻底杀死阿尔斯楞所部的幻觉,而后趁阿尔斯楞所部士气完全崩溃之际关门打狗!
然而就在任嚣已令弩兵点燃火矢之际,一杆旌旗却自陉道西北方向拐角处转出。
紧随其后的,是整齐列阵、士气高亢的代军士卒!
看着那些将士身上的代军甲胄,任嚣眸光当即一凝:“毛遂所部,竟是会回援阿尔斯楞所部?”
“坏了!”
“那上谷关……”
任嚣心思急转之际,前方代军爆发出一阵怒吼:
“杀胡!杀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