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教着教着,几位老师们的差距倒是显现出来。
他们这群人当中,最会教书的竟然是滕显,其次是纪炀。
纪炀自不用说,他好歹应试教育出来的。
但滕显更不一样了,他算是正统承平国私塾出来,从小启蒙都是正统路子,更是秀才之身。
可比县丞平安他们熟练多了。
滕显也是哭笑不得:“我是个做葫芦的,怎么还当起教书先生了。”
话是这样讲,滕显来衙门的次数明显增多。
几个学生们也学得认真,估计等到年后,捕快跟兵士能勉强学会几十个字,这对他们日常办差来说,已经是极好的了。
反而江小子跟江乖乖,两人年纪小,滕显对他们则按照正统启蒙来走,估计会学得非常扎实。
纪炀发现,滕显这么一接手,自己竟然又清闲起来。
既然闲着,纪炀也略略算了下衙门的收入,今年的田税收入共计二十四万四千八百斤米麦,折银约六百一十五两五钱,其中八成送到潞州,给衙门剩下的便是一百二十三两一钱。
这些银钱,一直要用到明年再次收田税。
一百二十三两银子看着不少,折下来一个月只有十两二钱,还要扣掉七个人共计七两六钱的月俸。
剩下不到五两银子,更要管着衙门日常吃喝,说不定哪里还要用钱。
现代有个词叫月光族,没想到扶江县衙门也是月光族啊。
按照以往的情况,扶江县其中商税可以忽略不计,夏日的税收又全归潞州城所有。
只有秋日的田税他们可以留下两成。
这种日子也太惨了。
怪不得之前衙门吃个鸡腿都要抢的,现在看来,能有的吃已经不错。
纪炀算完这笔账,再次觉得,自己把滕显坑过来是件好事,至少给他带来六百六十两的商税,后面的事先不提,单此已经足够了。
这六百六十两全都是卖葫芦摆件挣来,还有个六百三十文的葫芦器具收入。
再加上七百二十文的化肥税收。
所有加起来之后,再去掉要送到潞州城的八成,余下一百三十二两二钱七分。
这么一看,更惨了。
辛辛苦苦挣的钱,全要给潞州城那边。
当然潞州城也不能全部保留,他们还要给一半到朝廷,留下三成维持潞州城的花销。
由此来看。
所有税收都是百姓们交田税商税山泽税等等,交出之后两成归地方,三成归上级,五成归汴京。
说天下基石是百姓这一点也没错。
算到最后,衙门的账簿上留给扶江县的只有二百五十五两三千七分。
纪炀看着账本就知道,什么修路办私塾了,也只能在梦里想想,至少现在肯定不成。
就这样的数字,负责账目的玉县丞还是满脸欣喜,忍不住猛夸知县大人:“多亏了您,不然咱们衙门怎么能挣这么多钱啊。提前算上卖白菜的税收,咱们今年收入比往年翻一倍。”
“哎呀,今年说不定不用吃糠咽菜了。”
“至少手里没那么紧巴。”
纪炀无奈,放下账本出门看了看,只能说一句话,好惨的扶江县。
好在一切都在发展,还有无限可能。
清闲日子一天天过去,天气也逐渐变冷,给江小子江乖乖做的秋天衣裳也穿到身上,还有冬日的衣裳被两人好好放到房间里,只等着下雪了穿。
天气是冷的,但扶江县田地却格外热闹。
十一月中旬,各家各户的白菜终于长成,他们要收白菜了!
虽说这白菜在他们手底长成,可看着这样水灵灵的叶子,这么大颗的庄稼,还是让所有人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他们种田那么久,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白菜,个头大,水分也充足,瞧着就让人心里欢喜。
这种丰收的喜悦让所有人脸上带着笑容。
以至于来扶江县收白菜的商贩,总觉得自己去错地方一样,这商贩先去了自己岳丈家长。
他岳丈确实马同峰的老爹,那位种田厉害的老汉。
商贩也要喊马同峰一句大舅兄。
往年他来的时候,家里总是愁眉苦脸,可今年人都没坐下,大舅哥马同峰就急哄哄道:“你去俺家菜地看过吗?”
啊?
也没看啊,他骑着毛驴一路过来,累都累死了,没工夫看啊。
见他没看,马同峰立刻拉着商贩出门:“走走走,说什么都要先去看看我家白菜,绝对让你大吃一惊!”
白菜有什么好吃惊的,谁还没见过白菜啊。
隔壁县的商贩不以为然,他家县里的土地质量好,那种出的白菜才叫好。
说句不好听的,若不是他娘子,他都懒得来扶江县收菜的。
等商贩被马同峰拉到菜地,眼神不由自主被前面的大白菜吸引,指着水灵灵的白菜忍不住道:“你,你种的?”
我的天!
他真没见过这样大颗又好看的白菜啊!
这一颗都有两斤重了吧?
要知道平常的白菜能有一斤半已经很大了。
马同峰听此,神秘笑道:“什么两斤,这颗快三斤呢!”
三斤的白菜?
他没听错?
这他真没见过!
等商贩往周围看看,他没眼花吧,扶江县那么多白菜,好像个个都很大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