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要一一确定。
再说,五月初十了,还未接到朝廷的圣旨,就怕考试有什么变故。
这种情况也是有的。
比如临时加的武举就是个例子。
京城的武举在四月份,那边肯定也为武举忙碌。
耽搁乡试也正常。
左训导还问了刚从京城过来的殷掌印,说怎么就选到乡试年武举了。
这样事情不就堆到一起。
殷掌印是知道答案的,回道:“到今年化远三十七年,已经八年未有武举,别说兵部跟武将,就连礼部也觉得不妥。”
“今年虽是乡试年,但今年再不考,那明年更不合适,明年还有会试。”
一拖再拖,就要等到后年,那就是间隔十年才武举?
便是最不爱打仗的文官都觉得不行,颇有些马放南山的感觉。
明年不行,后年太晚。
去年那会也不行,通知得太晚了。
算来算去,只有今年了。
好在四月武举,八月乡试,中间间隔四个月呢。
好在五月十四这□□廷关于化远三十七年的乡试文书终于下来。
除了皇上的圣旨之外,还有礼部对这次考试变动的细则。
圣旨,自然是要天下学生感激皇上给的机会。
细则才是府学跟学生们要研究的东西。
而今年的乡试,果然比之去年有些变动。
这些变动都很正常,就像每年的中考高考,每隔几年都会改革改进一样。
但今年的变动似乎有些大了。
首先,是乡试的时间推迟。
化远三十四年的乡试,化远三十一年的乡试,都是定在八月初六。
今年直接推迟到八月十八。
说是每年乡试,八月十五这日,学子,官员们,跟家人都不能团聚,实在不好。
如此团圆佳节不好骨肉分离。
纪元想了想,这边过着八月十五呢,那边还有三天要乡试。
这宴会只怕也不会太好。
算了,也确实是朝廷体察民情了。
考试推迟了十二天,这对不少考生来说都是心理压力。
但细则的第二条,更是让人坐不住。
三天的考试,又额外延长了时间。
增加到六天。
没错,足足增加一倍多。
八月十八进考场,二十四日出考场。
差不多五夜六天。
如果说推迟考试时间,让大家心里紧张起来,倒也不至于慌张。
但延长考试时间,完全是晴天霹雳。
关在狭小的席舍内考试,已经让心理素质不好的考生难受。
如今,如今又多了好几天。
这怎么能行。
不少人慌张万分。
后面对试卷的要求已经完全看不到了。
“怎么变动这样大。”
“为何会如此?”
“往年不都是三天吗,怎么这次改了?!”
“那题目是不是也增多了?”
题目倒是没变。
那为何?
学政让下面安抚好学生,他要托关系询问。
知府那边的书信已经到了,让学政安心,等知府看完,把信件原封不动送到学政那。
信件大概解释了朝廷如此做的原因。
聂县令的叔叔在京城吏部做事,对此朝中关系很是熟悉。
说是前两次乡试,都有学生写不完题目。
第一场考试,便要求四书三篇,五经四篇,着实有些多了。
第二场考试,要考试论一道,诏、浩、表一道,判词五条。
第三场考试,考试经,史,策论五条。
建孟府的规矩,是一天一场,考完当天收卷。
一些地方并不如此,是三日考完,一起收卷。
这样就有考生钻了空子,知道本地只重初场,就把初场的题目答得尽善尽美。
其他两场草草过了。
从化远三十一年就有人这么做,上次乡试化远三十四年,已经成风。
如果今年再不遏制,只怕有些地方,都敢把第二,第三场的卷子交个空白的上去。
也是有学生今年举报,这才被大家发现,从而彻查那些试卷。
朝廷商量过后,一是认定那些学生确实有错,但当地官员也有问题。
二是仔细看了题目过后,后面两场就算了,初场任务量确实太大。
所以科举时间延长,题目不变。
一定要打比方的话,科举制度就像一个正在运行的程序。
这个程序很容易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
所以要随时给它打补丁。
这次给的细则,就是打补丁。
这么看,延迟开考时间,也是为了给考生们接受并适应的时间。
五月中旬,考试时间更改的事送到各府。
八月份下旬,也确保各地都能得知这一情况。
不过有些学生可能一头雾水,不是所有人都能那么快知道里面的内情。
这个改动,也是要让乡试当中,只重初场的弊病给改了。
三场并重,才是朝廷想要的结果。
一堂的进士学究还有点尴尬。
他不久前才说过乡试的“小窍门”,没想到小窍门被朝廷发现并补上了。
除此之外,教官夫子们还要多安抚考生。
关在考场三天,变成关六天,很多人计划都要变动。
从物品的采买,再到调节心理压力,全都需要一点时间。
殷博士对此也是诧异的。
不过他年后正月就离开京城,回乡接家人,不知道这些东西很正常。
李锦跟蔡丰岚已经坐不住了。
他们两个最为慌张。
白和尚跟纪元安慰了几次,两人还是连连叹气。
他们都是这样,其他学生心情更为复杂。
可即便这样,还是调整好心情,否则考试更难过。
纪元道:“左右所有人都是如此,也说不上什么公平不公平。”
“一定要讲的话,咱们知道消息还提前了些,府学把这些消息发到各县,估计五月底了,对他们来说,时间更紧张。”
这话倒是没错。
府学的学生,知道得已经很早了。
安抚住大家之后,六月的天气又让人心烦意乱。
天气太热了,学堂每日通风,每日放冰,大家还是觉得烦躁。
说到底,是心烦。
之前看别人乡试,感觉不出什么,真到自己了,心情紧张得要命。
这中间还有不少是参加过上次乡试的。
本以为自己还算有经验,谁料能出了这样的改变。
贡院席舍那种地方,待上六天,着实太可怕了。
衣服就不说了,薄厚颜色都有要求。
吃食只能带些梨子生姜,还有少量的肉干,糕点。
剩下的虽说考试院会提供,但质量不用说。
一想下去,不少人都觉得胆寒。
畏惧的想法再上来,气势就弱了。
等到下面各县的秀才考生们陆陆续续过来,这种紧张气氛慢慢加剧。
这些考生们,在收到考试变动的消息之后,便决定提前过来,就连正荣县的人也不例外。
只怕再出什么变故。
六月下旬,考生们该来的都来了。
提前一个月,也能进行最后的冲刺跟调适,调节适应这里的环境。
所有考生一来,看着大家都是一样的心情,好像又没事了?
就像纪元说的。
规则变了,但又不是针对其中一人变的,大家都要面临这样的挑战,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当然,也有人直呼倒霉。
怎么到自己乡试,反而就改规则了。
不管怎么说,该复习,还是要好好复习。
有些人竟然临时抱佛脚,跟着纪元他们锻炼。
在考场六天啊,不仅是对精神意志的考验,也是对身体素质的考验。
可考生们大多久坐,并不能坚持太久锻炼。
甚至还有一些,平时习惯晚起的考生,最近强行逼着自己早早起来,省得考试的时候精神不振。
总之各色形象,看得也是很有意思。
正荣县来的秀才们,多数也是认识的。
像早一些的李勋,许春,常庆,蒋克,再有刘嵘,李廷,钱飞,安小河。
秀才们齐聚一堂,偶尔也会感慨,聂县令当时说的也没错?
出来之后发现,秀才,真的是多如牛毛啊。
不过要这么说也不对。
眼前的学生,在正荣县县学也是佼佼者了。
只是外面的世界太大,天才也太多。
等他们听说,还有跟纪元齐名的两人,更为惊讶。
谁?
能跟纪元齐名?
一个贾昊。
一个赵云天。
再有的岳昌已经没人提起了。
李廷却道:“他们都不是一个学校的,如何比较?”
“真比较起来,那可不一样。”
钱飞也认同此话。
说是齐名,也没真的比啊。
刘嵘默默道:“马上的乡试,那就是比拼了。”
只在大舞台上比?
那也太恐怕了吧。
一战定输赢啊。
正荣县学子过来,自然还带了纪元他们的试卷。
一共三十张卷子,每张卷子卷首皆印了字,表明这是纪元的,若有丢失,盗窃,必然会从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