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市面上肯定有厉害的人写了这篇的解析,还做了这篇的文章。
背文章即可。
打个比方讲。
不要去分析题目,不要去理解意思。
对答案死记硬背就行。
放在之前,安小河还会听一听,最近却不想再理这位秀才舅舅。
李耀众方才还被吹捧,这会被下面子,干脆嘲讽:“府城那边都是这样做的,也有人这样考上了举人。”
“背本经,那是蠢笨的行为,好好读时文吧。”
一篇诗,不去理解原来的意思,就去背诗的答案。
确实投机取巧。
也是,四书五经加起来几十万字,还有各类子书注疏,一般人确实读不下去。
好像也确实是走捷径?
安小河却随口道:“若是如此,你怎么没考上举人。”
这句话把李耀众噎住了。
“怎么没考上!今年是乡试年,我肯定能考上!”
乡试年的意思便是,今年八月会有乡试,他们这些秀才都能参加。
安小河算是对自己这个舅舅滤镜全碎,继续背自己的书。
纪元也提过今年是乡试年,估计年底县学会空出一些位置,到时候县学肯定会招生,让他先做准备。
考上县学是安小河一直以来的梦想。
如果说自己跟纪元在赵夫子这读书时,自己还能勉强跟上进度。
可如今已经大大不同,他早就被甩开八条街。
好在安小河随着年龄增长,也知道人与人的不同,他不用跟其他人比较,只要按部就班读书即可。
不是谁都能同纪元比较的。
就以纪元的勤奋来说,自己都遥不可及。
见外甥不理他,李耀众气得跺脚。
以前安小河不是这样的,安小河明明很崇拜他,之前写信也是一口一个舅舅。
现在竟然变成这样,听说他跟纪元关系很好,肯定是纪元带的。
想到纪元,李耀众拂袖出门,他今日只是借着走亲戚的名义来安纪村而已。
目的是纪元的赌狗堂哥纪利。
不是已经说好了,他带着自己爹娘去状告纪元,这种不尊长辈,还无视养育之恩的人,怎么可以考科举啊。
听说纪元爹娘都是他叔婶帮忙埋的,丧服大事,必不能忘啊。
眼看林县令就要走了,他还怎么挑拨林县令跟聂家少爷之间的关系。
如果这事不成,他在衙门差爷面前怎么露脸。
李耀众心思弯弯绕绕,若仔细一看,就是两个字,嫉妒。
因嫉妒,所以才找了许多理由。
总之就是一个目的,对方不好过,他就爽了!
能从中捞点利益,那才更好!
李耀众并不知道纪利家在哪,还是问了个小孩才过去。
还未靠近,就听到里面摔着东西,好像里面夫妻俩在打架,是真的见血那种打。
但是怎么都没看到纪利,正想着,听到纪利喊道:“今天怎么没肉!你们怎么做的饭!我不吃了!”
纪利被关在自己房间里,吃喝拉撒都是纪三婶纪三叔负责。
这会两人打架,也是在说今日的饭菜那么差,他们儿子怎么办。
纪三叔却说,家里又没钱,怎么买肉云云。
纪三婶一巴掌打过去:“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赌博!咱们儿子能这样吗!”
李耀众见他们又打起来,偷偷翻墙进来,走到纪利的房间后窗,不知道商量了什么。
正月初五,各行各业开门。
衙门的假期也结束了。
对正荣县衙门的人来说,一半人高兴,一半人难过。
自是因为,林县令最后一日在正荣县了。
想到这,雷力明雷捕快等人,脸上的难过溢于言表。
打开衙门大门,雷捕快忍不住叹口气。
等林县令走了,他们这些人估计就会被换掉吧。
听说新县令手底下的人,已经招罗不少当地的秀才力士,想要填补很多人的位置。
哎,这活真是,有一天没一天了。
聂家的小吏却高兴得很。
太好了,只要林县令一走,这正荣县就彻底归他们管。
接下来马上是童试,童试就是考秀才的比试。
这童试成绩出来,他们这拨人,身上就能有实打实的功绩!
是真的算他们身上的!
就算只是小吏,以后也有话可以吹。
不过林县令也是,明日他就要走了,今日是最后一天,他竟然还过来了,来的比很多人都早。
一个县令的权力,他至于这么贪恋吗?
此刻衙门内堂里,林县令再次吩咐下去,又把自己交接的文书仔仔细细检查。
虽然说是放假,但林县令几乎把正荣县接下来所有问题,都归纳出来。
这样新县令更好上手。
即便是最后一日,也不能松懈。
上午,衙门各处都在进行最后的交接,新旧团队都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再做什么。
外面递来的诉状,按照规矩一一放好。
一般来说,这些诉状都要经过吏司审核,之后再行处置。
不过这份文书拿到手里,对方咦了声。
“纪元。”
纪元这个名字,衙门的人都听过。
既因为纪元成绩极好,也因为新县令来的头一天,就说他是小神童。
“纪元的诉状?他状告什么。”
“不是,是他堂兄,状告他横行无忌,不敬长辈,不赡养叔婶。”
写诉状的人明显很刁钻,把纪元的品行说了个遍,还特别指出,纪元爹娘去世之后,都是他叔婶在养他。
但今年叔婶家出了变故,他冷眼旁观,而且连着三年的过年,都没回家。
同村都不回家,可见他的态度。
不止如此,还说纪元童试的证明文书有问题,那份文书应该是家里长辈来写,但他并未找到亲叔叔,不知怎么的就给交上去,还请县令大人彻查。
诉状的落款,就是纪利,纪元的堂兄。
如果说上面的事,还能说亲戚纠纷,后面的事则跟科举有关,万万不能马虎。
而且纪元在正荣县,也算小有名气,不能马虎。
“来人,先去调查是否属实。”聂家派来的吏司官员已经走马上任,他吩咐自己相熟的捕快前去办事,也是聂家自己人。
诉状递上来,不会第一时间办理,还要让下面人查验,看看情况是否属实。
若太过离谱,肯定直接打回去了。
接到诉状的捕快,眼睛一亮。
这,这不就是李耀众说的,可以把纪元的科举文书变成他们聂少爷的名字。
说起来不太好,那就是把这份文书作废,让纪元重新写一份。
再写一份的时候,林县令已经走了,能盖章确认的,只剩聂少爷,也就是新县令。
虽说二月初六就要科举,如今正月初五,也就一个月准备时间,确实会耽误一点事。
可纪元那么厉害,应该没事吧
这聂家带来的小吏,就是想把神童的功劳全都算在自家少爷头上。
上一份证明文书给作废了。
让他在考秀才只剩一个月的时间,重新补办。
既然作废,那就是证明文书跟五人连保一起作废。
虽然是麻烦了,可这对他们少爷来说,是绝好的机会!
各方都有自己的心思。
于是聂家捕快下去探查一番。
得到如下的消息,纪元爹娘走了之后,他确实在叔婶家住的,吃饭穿衣都是叔婶在管。
他叔婶家里出变故,今年把牛都卖了,他堂哥还想找纪元帮忙,被纪元拒绝。
而纪元虽然今年只有十一,可他去年在安纪村青储料里,应该分了不少银钱,却并不帮忙。
估计他堂哥就是因为这事,一气之下把纪元给告了。
要说聂家捕快也看不起这堂哥纪利,赌债还让亲戚还,真不是个东西。
至于证明文书。
确实不是纪元唯一长辈叔婶签的。
为了防止出错,聂家捕快还特意去问了纪元叔婶本人。
这两人看到捕快,吓得哆嗦,赶紧问道:“我们没签,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跟纪元没有关系!”
他们两个的态度有些奇怪,其中一个捕快刚想说实情,被旁边人拉了下:“没签就行,回头你们就知道了,这跟他的科举有关。”
纪三婶跟纪三叔脸上惊恐,开口道:“林县令,林县令查的吗?!”
捕快不开心了,直接道:“没有林县令,现在做主的是聂县令,以后都是聂县令做主。”
啊?
换县令了。
纪三叔算算时间,好像真是这样。
如果换县令的话,那他们是不是就不用担心那件事了?
纪三叔心思活动,或许真的可以跟儿子一起状告纪元。
肯定能捞不少钱啊。
至于这两个聂家的捕快,他们带着问题去找答案,那所听到的答案,一定是你想要的。
在这件事上,也是没错的。
下午,两个捕快带着消息回去,同吏司的人道:“情况属实,可以立案了。”
其他事情可以不管,只要能把纪元的证明文书给换掉就行。
至于什么不尊长辈这种事,不会真的影响纪元科考。
等纪元有了功名,这些还是事吗?
作为少爷第一项政绩,别说这件事看着似乎有蹊跷,就算纪元真的做了什么,那又有什么关系。
这年头,功名才是第一等要事。
纪元迟早能考上功名,谁在乎这些。
要说这件事,其实也简单。
就是挑事的李耀众嫉妒,又知道新县令的人想要纪元当功绩,从中作梗。
被当枪用的纪利,也许想到这件事,可他就是不服纪元,恨他考上县学还能考秀才,又想吸纪元的血,所以甘愿出头。
至于作为调查方的新县令手下,一心想为主子谋政绩,这件事对他们来说,就是作废一张证明文书的事。
反正可以再办嘛。
至于对纪元的影响,暂时可以忽略,跟他们聂家打好关系,还怕这个?
李耀众跟纪利暂且不论,这两个从来都是眼高手低,见不得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