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魔说话,总是乍一听觉得古怪,但翻译过来就能理解了。
他会克制对她的欲.望,但这并不代表他就不色色了,只是他改主意了,觉得现在色色太早了,舍不得她还没进门呢就这样不清不楚跟了他。
夏蒹:......
“我真谢谢你啊......想的还挺周全的。”
“还行吧,”裴观烛歪了下头,“但,竟是周全吗?真是古怪的词汇,好笑。”
话落,他闷闷笑起来,肩膀都打起颤。
夏蒹:神经病......
“夏蒹,”他从笑里抬眼,漆黑的一双瞳仁儿里像点了星子,“我好些日子都没给你涂过口脂了?”
“嗯。”夏蒹回答的有些生涩,脸刚要偏过去,便被对方冰凉的手揽住了下颚。
“要不涂一涂?”他声音很轻,好像在和她说悄悄话,“我想给夏蒹打扮,想了好久,每次摸夏蒹的嘴唇和头发,都觉得好幸福,可以吗?”
夏蒹:......
“也......也行?”夏蒹看着他好看的脸,十分没志气的同意了。
少年弯眼,“其实我最近,有新打几套首饰,还给夏蒹买了衣裳,都是想要赠予你的,啊......但是吧,”他眼睛转动到另一侧,像是忽然想起些什么,面上没了表情,“夏蒹好像并不会因为这些感到开心?我以前见过的女人,她们买了新衣裳或首饰,便会兴高采烈了。”
“夏蒹又会因为何物感到开心呢?衣裳首饰?银子地契宅子?到底是何物?才会让夏蒹感到开心?”
“干嘛......”夏蒹皱起眉,“要问我这个?”
“因为我想要哄夏蒹欢心。”
“哈?”夏蒹满心莫名其妙,“额......让我开心,怎么说呢,你说的那些东西,其实我也挺喜欢的,但是吧,要说让我拿到就喜笑颜开的话,有些难。”
“那夏蒹如何才会喜笑颜开?”
“活着?”夏蒹视线看过去,“嗯,让我一直活着,我就会很开心了。”
“那不可能,”冰凉的指尖抵住她下唇,少年靠近,“先不说人本身便终有一死,我又怎能忍得住一直不杀你?”
“那我就没办法真正意义上的开心了。”
夏蒹抬眼,视线相触,她一躲不躲的与他对视,正要问一句干嘛,嘴唇刚张开,抵在她下唇的指头便探了进去,直接压住了她下牙。
“夏蒹可真是厉害,”他弯下头,日头渐沉,他瞳仁儿没了那一圈棕,只剩下一片漆黑,“要的东西都如此与众不同,竟都能把我给难住。”
“但是,没办法让你欢心,我也会很苦恼呢。”
没办法让她欢心。
裴观烛落下视线,看着伸进她唇里的指尖。
“讨夏蒹欢心,可真是困难,”裴观烛偏过头,指尖不安分地,一点一点往里探,听着少女含糊不清的轻呼,面上笑容显出一股病态的阴郁,“明明要是你讨我欢心,便极为容易,只要是夏蒹的话,我便甘愿将命给你,为何到了夏蒹这里,你的性命却是大过我的?真是不公平。”
“唔......”夏蒹一下抓紧了他手腕,满面通红,“这有何不公平?明明在你这里你的杀欲也是大过我的性命的!”
指尖悬停。
裴观烛面上没什么表情,只靠她极近,在她忍不住一点点瞪大的眼皮子底下,动作慢条斯理地将被濡湿的指头伸进了他自己的嘴里,用牙齿啃咬。
“确实如此,”少年声音温柔,“这确实是我的错呢,我的错,但是吧,杀欲这种东西,对我来说真的很难克制,虽然,我也没打算克制过来着。”
他瞳仁儿漆黑的笑眼望过来,内里不带一丝情绪,夏蒹心里一颤,没忍住咽了下口水。
“罢了,”他慢悠悠的直起身子,从衣襟里摸出自己的雪白帕子,面上笑容清浅,“天色将晚,还是不闲聊了,我给夏蒹梳妆打扮一下吧,好吗?”
*
裴观烛新给她打的一套首饰,是羊脂白玉镶金的拆环与镯子。
首饰太多,夏蒹听一会儿苏府还设了宴邀请裴观烛过去,知道自己也要陪着,本不想戴了,但裴观烛非要给她戴上。
“为何要管他人怎么看,”裴观烛看着铜镜里少女的脸,视线久久无法移开,“明明是我的东西,不要说这种话让我生气啊。”
“但是——”
“除你以外的所有人,”少年的声音显得有些神经质,打断了她的话,“对我来说,都和猪与驴无任何差别,人又为何要在意猪与驴的想法?夏蒹也要这样才行。”
苍白纤细的指头将手中的白玉镶金玉钗插.进发间,“也要像这样,明白这世间的真理才行,”他揽住她的肩膀,脸贴上她的脸,望着镜子弯起眼睛,“好漂亮,夏蒹觉得呢?你本来就很漂亮,其实根本就不用涂什么口脂,但是给你涂口脂会让我觉得很开心,触碰你会开心,所以每次都忍不住想要给你涂,不过果然,唇上有些颜色会显得很漂亮呢?”
夏蒹望向镜子里。
裴观烛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以前挑选的口脂颜色,都是他母亲,他见过的那些女人们最喜欢用的。
他以前挑选的首饰,也都是从那些女人的首饰盒里照着模子打出来的。
但如今不同了。
不管是口脂的颜色,还是这些首饰,都是适合夏蒹她自己的,就连夏蒹看着镜子里涂着淡色口脂的自己,都觉得有些说不上来。
因为裴观烛挑的颜色,就是她之前买口红最常买的颜色,她皮肤白,只喜欢用这类粉调去抬气色,首饰也不喜欢太夸张的,当时买汉服的时候也看上过这类白玉镶金的簪子,但是就是不好的白玉都太贵了,更别提镶金,没想到了这里,裴观烛倒将她这些愿望都实现了。
因为他挑这些东西,完全是照着她的模样,参考着适合她的买的。
夏蒹抿紧唇,都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但又忍不住喜欢,导致被他牵着走到游廊里都在后悔,怎么就这样禁不住诱惑,听着他的话把衣裳都给换了一套裴观烛新给她买的。
“漂亮,”少年提着宫灯,面庞若玉,眼睛始终是弯的,看上去心情特别好,“夏蒹好漂亮。”
“......谢谢。”夏蒹生的也就中等偏上小美女,从没被这样夸赞过,裴观烛夸了她一路,夏蒹虽然嘴上嫌烦,但心里还是高兴的。
二人提灯往前走,途径游廊,夏蒹看着沿路的树丛,忍不住靠裴观烛近了些。
她还没想好要不要跟裴观烛说树丛里那些石刻象,和龚秋儿告诉她的那些事情。
说起龚秋儿......
“对了,”夏蒹眼瞅过去,“我今日上午的时候,听人说苏老爷的哥哥好像过来了。”
裴观烛微顿。
“哥哥。”
“听说是他大哥。”夏蒹回想着龚秋儿上午十分兴奋和她说的话。
“嗯哼,”裴观烛微微眯起眼,“这样。”
“怎么了,”对方状态显然有些怪异,“你认识?”
“嗯,”裴观烛点了下头,“不如说,苏家人我只与他说过话。”
“那你们,关系好吗?”夏蒹迟疑问。
“呵,”裴观烛笑了,“夏蒹见我,和谁关系好过?”
那倒确实......
夏蒹一开始还不太理解裴观烛乍变的情绪。
但到去了前院,听到苏循年的哥哥和裴观烛打的第一声招呼,便觉出了不对劲。
“裴大公子可真是别来无恙啊。”苏广年坐在弟弟身边,他也习文,但身子颇壮,像一堵大山坐在主位。
“嗯,苏大公子好。”
裴观烛牵着夏蒹绕到桌前坐下,今日家宴,并不似前日有那么多人,且不知为何叶夫人并不在场,但夏蒹刚坐下,还是感觉到一股视线无法忽略的落到了她的身上。
她皱眉抬头,是苏循年的眼睛盯着她。
察觉到被发现,苏循年靠上椅背,鸡爪样枯瘦却骨节粗大的手端起酒杯,冲着她摇晃两下,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
“女人跟在裴兄身边就是不同了,”苏循年道,“果然,要打扮才会有韵味,裴兄就是会调.教。”
“这便是你的无知了,”苏广年拍着弟弟的肩,“裴府出来的人哪有不会调.教女人的?他自己都生的比女人还要美,在裴大公子身边的女人又怎么可能差的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