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蒹才注意到,裴观烛没有看简策,而是看着现下坊间正流行的话本。
“裴公子在我眼中......”夏蒹不知道裴观烛忽然是怎么了,虽然他一直都很奇怪,“你在我眼中,是我的朋友。”
“噗,”少年看着手中的纸页笑出声来,“原来我在你眼中竟是朋友么?那么那二人呢?”
夏蒹反应了好半晌,才意识到裴观烛说的那二人,是柳若藤与许致。
她皱起眉。
又来。
自从上一家客栈起,裴观烛就对柳若藤跟许致有极强的不满,她本以为这次就没事了,没想到裴观烛还是紧抓着不放。
“她们也是我的朋友。”
“那你舍身相救的玉米呢?”
“也是。”
“呵,”他轻笑,“夏姑娘真是人不可貌相,看着文文静静,朋友倒是不少,我是朋友,那三个人也都是朋友。”
“偏偏对每个朋友态度还都不同,”他收回视线,修长苍白的指节继续翻着手中书页,“真是令人无言。”
夏蒹看着少年的侧脸,有些发愣。
雨声渐大,藏匿其中的算盘音不知何时已经停止。
夏蒹眼睫飞快眨动两秒,心上不知为何涌起一股莫名的窃喜。
这股窃喜,让她藏也藏不住,夏蒹面上荡起笑来,站在原地眼睛都弯了起来。
但不知为何,少年视线只盯着手中纸页,看也不看她一眼。
“裴公子,”她蹲下来,从下往上去看少年的脸,“你知道,你这叫做吃醋吗?”
“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吃醋的啊。”
她语气带笑,少年蹙眉转过眼看向她。
“吃醋?醯么?”
他不知这类俗词的含义,眉心微蹙,回话却依旧慢条斯理,“我不喜吃醯,你笑的也令我感到生厌,就跟醯一样令我厌恶。”
“这样。”夏蒹捂住嘴,但是依旧笑的见牙不见眼。
通过最近,裴观烛对她的信用值点数,夏蒹一直觉得,起码裴观烛如今对她与常人也是稍微有了那么一点不同的,但是这点不同一定十分隐晦,所以她一直没什么办法去验证。
毕竟杀人魔的好与坏一般是同时降临,有些时候他的一些举动,甚至都会给人一种,他对你十分爱怜的感觉。
见裴观烛一直看着手中的话本,夏蒹有些纳闷,没话找话,“裴公子,你看的是什么话本啊?”
她说着话,坐到裴观烛对面的椅子上,将灯笼放到桌角。
“这个么?”他话语平淡,“情爱话本。”
“啊?”夏蒹瞪大眼,呆若木鸡。
“情爱话本,”少年抬起眼,看着她这幅模样,微微弯起眼角,给人一种他十分温柔的错觉,“我特意买的。”
“特、特意买的,裴公子买这类话本作甚?”
对方没回话,视线落到桌角放着的那盏素色灯笼。
“这个灯笼——”
“挺白的吧?”夏蒹见对方终于提到灯笼,忙打断他将灯笼推过去,“我专门买来送给裴公子的,见裴公子貌似很缺灯笼的样子,哎嘿嘿,这个灯笼就正好替补上。”
她每一句都话里有话,裴观烛自然听得出来。
少年合上书页,“这盏灯笼透着股难闻的怪味。”
“哈?”夏蒹皱起眉,凑过去闻了闻。
“没有呀,”少女的胳膊撑到桌上,“哪里有怪味儿,我只能闻到雨水的味道。”
“如今正在下雨,你自然只能闻到雨水的味道,”裴观烛视线落到她露出的雪白小臂上,微微蹙了下眉,“你为何要将胳膊露出来?还有方才,你是不是露着小腿进来的,为何?”
“啊,”夏蒹这才想起来将衣袖放下去,难怪刚才就觉得有点冷,“方才还没下雨的时候天气太热了。”
“哪有这样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