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是公共区域又没加盖,没有规定谁该来谁不该来的道理。
遛弯久了,难免撞上些不想见的人。
今天是右武卫大喜的日子,谁都不希望冒出意料外的纷争。拌几句嘴倒无伤大雅,可若是借着酒劲闹起来,右武卫也绝不会客气。
所以坐席安排暗藏讲究,但凡有公仇私怨的,甭管是南衙北衙还是四大营的,全给岔开了坐,眼不见心不烦。
白智宸和滕承安就坐在两张相邻的桌子上,看着亲近,实则各有壁垒。他们手下的将官就更好安排了,仿佛撒进大海的鱼,混在各桌里,半点不显眼。
吃席时,人多半会把精力放在同桌的近邻身上,像段晓棠、薛留这类闷头吃饭的,怕是连隔壁桌坐了谁都懒得瞅。
白智宸比他们更讲究些,相邻几桌的人都在他心里记着,只是他和滕承安除了随大流敬酒时交换过几个眼神,再没多说一句话。至于罗玄应,早不知被塞到哪个角落去了。
白智宸压根没打算和他们搭话,四大营明里暗里较劲,本就是公开的秘密,谁都盼着看对方出点岔子。
如今并州大营总算把丢的脸面找了回来,“诸军之耻” 的帽子又稳稳扣回了幽州大营头上,他犯不着主动凑上去。
白智宸没想过调头就走,那未免显得太怯了。依他看,双方打个照面,擦肩而过便是,反正本就不熟,犯不着强行攀谈。
孰料两拨人刚走近打完招呼,罗玄应却突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股不容忽视的劲,“听兴朝说,白将军的内侄,是并州军中的后起之秀?”
前几日卢家宴客,尉迟野的确和项兴朝切磋过几招。
罗玄应左手轻轻按着右手手腕,指节微微泛白,眼神里闪烁着一丝危险的光,像蓄势待发的猛兽。
“我倒想试试,这说法究竟当不当得真。”
谁也没料到罗玄应会突然发难,提出这般突兀的要求。
可话既已出口,白智宸若没有万全的理由,还真不好拒绝
论官阶,罗玄应比尉迟野高;论年纪,罗玄应是长辈。他肯屈尊 “指教”,是尉迟野的荣幸。
当然,这一切都得排除他们背后那层微妙的关系。
比起在长安表现活跃的滕承安,罗玄应就低调多了,极少在外应酬。但随着众人对幽州新班子的了解程度不断加深,就明白这才是镇场子的狠角色。
军队终究是靠拳头说话的地方,花架子撑不起局面。
这大半个月,双方假作无事发生,井水不犯河水,谁成想今日竟在右武卫的地盘上破了戒。
换作段晓棠遇上这种 “不平等” 的挑衅,说不定先认个怂,免得平白挨揍。可尉迟野是个出了名的犟种,罗玄应都把话踢到脸上了,哪有退缩的道理。
尉迟野半点没露怯,脸上带着几分桀骜,迎上罗玄应的目光,朗声道:“罗将军想如何试?”
白智宸口拙想要阻止,滕承安拦住他,“白将军,年轻人多历练历练不是坏事。”
罗玄应唇角微微勾起,笑容里半分暖意都没有,反倒让人莫名生出一丝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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