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归桥,路归路。”◎
可主子愁云满面, 都这样问了,做下人的, 总不能给主子添堵,自然是要宽慰宽慰。
于是宁妈妈哄了喻老太太几句,“您啊,就放宽心养病罢,从上前月开始,您的身子就不大好,该好生保养才是呢。”
“这件事情...大公子即便是要闹, 也应当是去寻少...”险些没有改过口来。
“寻方姑娘理论。”话是这么说,老太太才是真的导火索,宁妈妈有些说不下去了。
实际上, 那一日喻老太太答应方幼眠和离,回来之后让人去走户部的门路,宁妈妈就觉得不妥当,很不妥当。
前面只为纳妾塞平妻, 大公子就与家里闹得如此不可开交,几乎不顾亲长们的脸面, 喻家的名声,还有那老太太的外孙女程书鸢的事情至今悬而未定呢。
这下好了, 老太太径直将和离书给送了出去。
和离书已经过了户部,虽然大公子不知情,可有亲长在其中谋划, 两人和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就算眼下去把方幼眠给带回来, 撕毁了和离书也是无用了, 根本无济于事。
喻老太太觉得头疼, 想后悔也不可能了。
方家女表面没脾气, 私下里怎么这样倔啊?
喻老太太揉着额面,“总不能让我一个做长辈,跟她一个小辈低头罢?”
“老太太您宽心就是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呢。”宁妈妈话里的意思,也是变相地让老太太日后不要再掺和方幼眠和喻凛的事情了。
“再给我拿几颗养脑补血丸,对了保心丹也要一两颗。”宁妈妈连忙让人去拿,给她顺着气。
方幼眠怀里揣着和离书,走出碧波斋的那一刻无比的轻快,等候在外面的雯歌和小丫鬟,甚至肉眼可见从她脸颊上看出了欢欣。
“姑娘是为什么事情这样的高兴?”雯歌打听道。
方幼眠轻飘飘看了她一眼,“没有什么。”
“对了,大公子又差遣人给姑娘送来了宫内御膳房的糕点吃食,您快些回去尝尝。”
这三日,许是发觉方幼眠在膳桌上没怎么动筷子,喻凛一直在给方幼眠开小灶,让人从宫内御膳房送糕点吃食来家,偶尔她也会带回去让方时缇尝一尝。
不得不说,御膳房的吃食糕点当真是精致可口,方幼眠没什么食欲,可还是吃了不少。
玉棠阁还有她遗落的一些零零散散的东西,方幼眠借着吃东西的名义回去收拾。
想来兴致不错,方幼眠吃了很多,雯歌都罕见笑了笑,说往常见不着她用那么多饭菜。
方幼眠弯唇,“......”
与此同时,她让雯歌收拾东西。
“姑娘又要去宅子那边么?”雯歌不疑有它,听从方幼眠的吩咐,让小丫鬟们一一打包。
“嗯。”这次离开以后,她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至于嫡母那边,留着她自个和喻家周旋罢。
终归,喻家这些人这些事都与她无关了。
不知道是不是要走的缘故,看着玉棠阁的陈设,方幼眠的心绪都好了不少,没有前几日等待时的煎熬和烦闷,偏是如此,她还不能露出一丝情绪,也是够累的。
等小丫鬟们收拾好细软,方幼眠净口洗手,拿着就要走了。
就跟往常是一样的,可不知为何,雯歌看着她的背影,总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好似方幼眠这一次离开,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觉得荒谬,姑娘前些日不都回来了。
一定是姑娘走得太利落干净了,所以才叫人生出错觉。
但心中异样的感觉压不下去,雯歌追过去,“姑娘,不若让奴婢跟着您去罢?”
“您或许要人收整物件东西呢?”
方幼眠自从把她留在玉棠阁,去什么地方都不带着她了只带着小丫鬟,而今更是好,小丫鬟也不带,问也只是说那边有伺候的人,她想要清净,不喜欢身边人太多了。
雯歌即便是想要跟着她,也只能作了罢。
方家嫡母拐着弯说了几次,让她不论出门或者去什么地方,都把雯歌和小丫鬟带上,这才有世家夫人的排场,可方幼眠都不理会。
“你就留在玉棠阁罢,不用跟着我。”雯歌虽然与她还好,可到底是嫡母的人,况且她嘴碎,念叨得人头疼,什么事都爱管,爱打听。
“好吧,那姑娘早些回来。”雯歌叮咛道,又问她今日想要在室内熏什么香。
方幼眠道,“梨香吧。”
“好。”雯歌不明白她话里的深意,欢欢喜喜去点了梨香。
方幼眠自然是回了宅院,方闻洲和方时缇都不在家中。
朝廷的任令下来之后,方闻洲便开始忙碌了,早起晚归,他在翰林院做编修,方幼眠问起时,他说清闲,可整日里见不着人,跟喻凛忙起来的样子不相上下了。
许是见她疑问着急,喻凛告知方幼眠,是因为过些时日太子必要登基了,梁夏历来以仁义礼法治理天下,这些策论文本紧要,所以要翻阅整理,故而翰林院自然就忙了,人手不够,还从户部和吏部拨了一些人过去。
他又怕方幼眠过分担心,没有告诉她全部,其中也有宁王的手笔,这一次科举,因为喻凛和太子提前筹谋设下了防备,宁王并没有拉拢到什么子弟。
所以在众人新官上任的时候,极尽打压,想要剔除这些人,免得成长起来丰满了太子的羽翼,那些进士且不必说,尤其是前三鼎甲,许多双眼睛盯着。
方闻洲算是好的,他做事谨慎小心,为人又谦卑,内里已经有人晓得了他和喻凛的身份,刻意拉拢讨好,他游刃有余处理着,这在喻凛的意料当中,也在意料之外。
意料当中是因为他晓得方闻洲一些脾性,明白他不会仗着与他的关系趾高气昂,意料之外是没有想到,他居然处理得如此之好,都不用他找人去打点收拾烂摊子了。
其余两位,那个任了监察御史的状元郎处处小心,也还是犯了一些错,他的同僚就着他这些小错递了好几封折子给太子,最后一个国子监司业也被人抓了小辫子,跟状元郎一样,有好几封折子摆在东宫的案桌上。
喻凛心知肚明是宁王搞的鬼,却又不能直面迎击,因为宁王打的旗号非常好,说什么训新官,好给太子立根基,此外也算是清君侧。
他若是正面与宁王辩驳,岂不是成了逆臣叛党了,故而这些时日,喻凛左右应对,十分忙碌。
方幼眠问起方时缇的动向,这几日管不到方时缇,她总是没有踪影。
婆子说晨起出去就没有回来了,“说是跟什么秦小姐去游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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