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眠高兴,我也高兴。”
方幼眠下意识想笑,她抿唇忍了回去,只是黛眉微动。
“嗯....”这一次轮到她低声来应喻凛了。
她起身把东西放到内室去。
喻凛跟在她后面进来,看到她把籍户放到了妆奁台下面的小几里,之前她放药的地方。
方幼眠弯腰之时,细腰间悬挂的香囊穗子扫落,喻凛下意识看了看他腰间的香囊,绕在指尖把玩了一会。
麦穗顺滑,缠绕在指尖有些痒。
可他漫不经心,又想到了方才柔软的吻。
下一次她什么时候主动亲他?
两边都亲过了,会不会主动亲一亲唇?
喻凛想着想着,略有失神,他抬手指腹触碰侧脸,适才方幼眠蜻蜓点水的地方。
方幼眠放好籍户,转过头去,发现喻凛在沉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夫君?”她靠近。
喻凛抬眼,“......”伸手要捞她过来抱。
可方幼眠觉得太过于腻歪了,今日在外面就被几房的人给瞧见了,她有必要要给喻凛说一下,便直接告诉他,让他日后在外面还是要注意些,不要叫人看了笑话。
“什么笑话?”都督大人挑眉,明知故问。
他从旁边拿了一颗青梅酿了杏仁的酥过来,先给她。
方幼眠不要,他尝了一口便放了回去,“你不喜欢吃么?”
倒是他往常会喜欢的口味,就连庭院当中摆的花草树木,也都是依着他的喜好。
喻凛顺便在这时候提了一嘴,凡事不要总是依着他,玉棠阁也是她的地方,随便她摆弄。
外面的花草树木,她喜欢什么,就让手底下的人去买什么来摆,糕点瓜果喜欢什么,让小丫鬟们做了放桌上。
方幼眠听着他说话,她可没有忘记。
喻凛归家后回玉棠阁,见到了院子里布局的改动,尤其是室内放了她的物件东西,当时他的脸色不算好看,剑眉拧着,甚至有些吓人。
眼下,居然跟着她说,随便她摆弄。
实际上,她住进来玉棠阁之后,除却一些必要的物件摆放,譬如妆奁台之类的,她都让人不要挪动喻凛的东西,破坏他的庭院布局。
喻凛归家看到改动的地方不愉悦,她也能理解,毕竟这是他的院子。
思绪回笼,方幼眠应了一声好。
“眠眠方才说的什么笑话?”他没有绕过话题眼子,还在跟她说。
方幼眠并不是很想理会喻凛的明知故问,她话都已经说得那么明白了,喻凛还非要问得更仔细。
他表面清冷,骨子里却不正经。
“没有什么笑话。”反正他已经听见了,她不要再重复第二遍。
“过来夫君抱。”
这些时日,她似乎养回来了一些,脸上不似之前那般清瘦了,但身姿依旧玲珑小巧,或许是因为年岁相差的关系罢?
喻凛看着她,总觉得她小小的。
粉雕玉琢的面庞,略染些脂粉而已,她的衣裙珠钗也清浅,可就是让人觉得挪不开眼睛。
虽说她看起来玲珑窈窕,可却不过分纤细,该有的地方一点都不含糊,甚至很傲人。
有时候,他一只手掌都握不完全,若是用力,还会从指缝偷跑出去一些白皙。
思及此,喻凛心下微微触动。
方幼眠在他的身侧,自然能够察觉到他目光当中的变化,她偏头垂眼,软声软气略过喻凛的话,“...不要闹了。”
“夫君晚膳要用些什么?”
虽说天色还早,也该让厨房预备着。
“眠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他接话倒是快。
想到昨天都督大人被酱菜辣到的场面,方幼眠心下一动,回了他一句,“夫君确定吗?”
惊讶于她的回嘴,可很快喻凛就想到昨日他被那道蜀地的菜色给呛辣到的场面。
若一桌都是辣酱菜色,他的确是有些吃不消。
“眠眠还学会呛人了?”他饶有兴致看着她笑。
方幼眠垂眸,“夫君言重,我不敢的。”
“好,都听你的,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他也想尝尝蜀地其余的菜色,纵然而今是吃不了辣,可不代表他这一生都吃不了辣。
见到她诧异,喻凛顺势将人给揽了过来,“眠眠顺应我的喜好这么多年,也该让我顺应你的。”
他俯身,额头触着她的额,“日后都顺应眠眠。”
男人的嗓音低沉富有磁性,蕴含温柔缱绻。
方幼眠心下微动,越发别过脸,“......”
喻凛越靠越近,在方幼眠要推开他之前,他的唇已经覆盖了上来。
这一记倒不是深吻,他重重啄吻了好几下。
方幼眠垂眸,她唇上本就抹得很淡的脂粉差不离都被喻凛给亲掉了。
幸而倒是没有在他的薄唇上太过于明显。
“夫君。”
方幼眠的细指抵着男人的下颚骨,“外面千岭侍卫还在等着夫君,似乎与夫君有话要说,夫君不要同我在这里闹了。”
想到外卖繁乱的公事,从前不觉得扰神,眼下喻凛不想理会。
“不要耽误了朝廷的公事。”
听到怀中姑娘的催促,喻凛按了她的后脑勺,低头吻住她的唇,径直一记深吻。
方幼眠不防备,想要紧闭嘴巴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喻凛已经钻了空子。
她唔唔唔两声,手轻拍他的肩膀。
喻凛却还闷笑。
外面的小丫鬟们听到里面的动静,谁都不敢上前,越发低着头。
“......”
亲的时间虽然不长,可喻凛亲得有些凶,分开之时,方幼眠喘着气,粉唇再次肿了起来。
“好了...”他亲也亲了,自然是好。
“我去书房看公务案子,一会用膳叫我。”
他给她顺了顺乌发,随后又碰了碰她的鼻尖,这才离开。
千岭在外面等了许久,这才听到主子的传唤,连忙进入书房,禀告这起朝臣暗杀案子背后的进展。
“大人,大理寺的人听从您的话,将那个鬼鬼祟祟的人放出之后,私下派人去盯着,发觉他这两日去了赌场,而后又辗转去了花楼。”
“赌场、花楼....”喻凛翻看着暗线跟踪那人记录下来他的行径和言语举止。
“居然只用了三百钱就在青云赌场赢了二百两?”喻凛冷笑了一声。
“属下过目之后觉得蹊跷,这才拿来给大人。”
京城的赌坊鱼龙混杂,尤其是青云赌场,它是京城第一赌场,有人在里面倾家荡产,典妻卖子,也有人在里面一夜暴富,青云直上。
这个普通的“贼”,赢的这点子钱,看起来像是手运使然,可喻凛却知道,赌场里根本就不会这样的运气。
他只进入赌场一个时辰不到,按照他玩的牌面和大小来说,要一直赢才可以,他也的确是一直赢。
喻凛看了册子上记录这个人丢出去的牌面,他根本就不怎么会玩,既然不是行家,又怎么会一直赢,何况,赌场那地方,即便是行家,背后的人也不会让你一直赢。
赢了这么多银钱再去吃花酒,的确是正常。
可花楼是情报线最密集传递的地方。
见喻凛已经看到了最后面,千岭道,“那人走后,属下已经派人去查了接待侍奉他的花娘,并没有什么异常。”
“没有异常...”喻凛眉头蹙了起来。
贼人吃了酒水,甚至畅快高歌,不过,唱的哼的都是一些寻常的词调,看着也正常。
明明已经察觉出来了不对,居然没有头绪?
“花楼那边也叫人盯着,至于赌场那边,你让大理寺和督查司的人分成两批,一批去查赌场,留守在那边,另外一批去户部,查看京城前三年各个大小赌场的赋税缴纳,还有银钱流账...”
方幼眠看着喻凛在书房吩咐千岭做事。
他一忙起来,脸上又恢复正经冷然了。
看着都不敢靠近。
谁能想到眼下在书房当中提笔挥墨,一脸凌然的男子,就在前一息还在内室抱着人亲吻。
方幼眠已经渐渐适应喻凛的变化,有些见怪不怪了。
她叹出一口气,又看了一眼籍户所放的地方,随后抬脚要出去厨房,刚走一步,方幼眠忽而想到这些时日,她都没有吃“避子药丸”。
她手上的避子药丸已经吃光了,剩下的那一些是喻凛更换的益气补身的药丸,即便是要吃也不能吃了。
若是再出去找人配一些药丸,只怕被喻凛知道,又要闹得不可开交。
方幼眠的心中只有一个思虑,喻凛真的吃了避子药丸了么?
他会不会欺骗她?
脑中的疑问转瞬即逝,应当不会的罢?
喻凛好歹是个大丈夫,在外面说一不二,应当不至于欺负她一个弱女子。
方幼眠只默默想了一会,又放了心。
毕竟喻凛都把弟弟妹妹的籍户过了户部交给她了。
这总不是骗人的。
用晚膳的时候又开始下雨了,方幼眠偏头看过去,见她眼神流露出担忧,喻凛再次提起让方幼眠弟弟妹妹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