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幼眠,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心上?”◎
看来喻凛是先一步到家, 并非是在门口遇到。
想来他是回过玉棠阁了,“夫君已经见过淑烟妹妹了么?”
“呵...这么快, 你就叫上淑烟妹妹了?”喻凛话茬接得快且锋利。
他的话莫名其妙就算了,听到耳朵里面还有些诡异。
就好像,不是给他纳了一个妾,而是给她自己纳了一个妾,再然后他在这里讥言讽语?
方幼眠觉得她真是昏头了,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可喻凛的语气着实有些诡异,令人忍不住深想...
两人沉默了一会。
她不说话, 喻凛感觉自己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没个声响,又不能如何。
天知道他去刑部之后, 想到那个虎视眈眈的姓吕的男人凝视着她的目光,有多忍受不了。
根本没有心思再理会刑部和大理寺官员呈上来的卷宗,他心乱如麻,在督查司坐着也是枉然, 索性就告了假。
见到他神色不大好,面若冰霜, 周遭的同僚不敢询问具体内情,只道他旧伤未愈, 又连日操劳,合该回去歇歇。
这边的事情他们会盯着,但凡有什么新线索必然告知喻凛。
他回来之后, 才进玉棠阁, 便见到了一个陌生的女人, 含羞欲怯, 矫揉造作领着人来给他请安。
喻凛甚至以为他是不是又发了高热?
昏头了, 有关方幼眠的事情都不过是一场他幻想出来的梦境,真正在玉棠阁的女子另有其人?
等等,这个女人是谁?
喻凛拧眉不知所以,旁边的雯歌便朝着她道清了原委。
好,好啊。
才赶走一个,又领进来一个,这其中间隔有多久?她就这么迫不及待要给他纳妾?
当玉棠阁是什么地方,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够塞进来。
方幼眠尚且没有酝酿好说辞,她站在喻凛身边,感觉到周遭的温度急转而下,他的脸色十分不好。
这似乎是她跟喻凛在一起相处许久,第一次见他那么生气。
就因为纳了一个妾室么?
方幼眠不是很理解,这到底是为什么,自古男人多情,这不是值得高兴的事么?不是很懂喻凛的怒气从何而来。
她回想起前番家中多事,喻凛几次脸色不大好,都没有这样明显过。
他至多就是神色冰冷,凌然盯着对方。
就说在静谷庭查账的那一次罢,二房和崔氏都是他的长辈,个个被他吓得肃然起敬,纷纷缩了脖子。
喻凛神色寡淡,即便盛怒之下也隐藏情绪,刚认识的时候,言简意赅到了极点,后面话茬才渐渐多了起来。
方幼眠被他可以称得上寒气森森的脸色给吓到了,他身上给人的威压和震慑渐渐不再收敛。
她即便是再淡然,心下也有些微微紧张,说话的声音不自觉低了下来,脑中尚且没有酝酿好的措辞,脱口而出。
方幼眠解释道,“是婆母...”
“让我把人带过来,说是要给夫君开枝散叶,繁衍长房的子嗣。”
“繁衍子嗣?”喻凛嗤笑重复。
喻家的人还不够多么,还要怎么繁衍?
方幼眠越发敛睫,不想也不怎么敢看他吓人的脸色,“......”
阴气沉沉萦绕在男人的周围,她站着想后退。
后面跟着的人察言观色,意识到两位主子有事要说,这会子谁都不敢往前凑,生怕触了逆鳞,小命不保。
喻凛处置家里的下人可不会心慈手软,尤其是那些爱多事爱嚼弄舌根的,更别提,事情关乎少夫人了。
“我之前与你说过什么?”见她垂着眼睑,看都不看他,回避不说,饱满的粉唇也渐渐敛了起来。
想来是有些怕了。
见此情状,喻凛呼出一口长气,奋力压下胸腔中不住翻涌的气息,避免过于外泄而吓到她。
“......”
他得知玉棠阁有了旁人,气得抬脚出了门,却又不知去什么地方,要去找她?
未免有些不太好。
喻凛就这样在府门口等着她回来,幸而没有多久,她便回来了。
他的视力和耳力都相当好,老远便见到祝家马车,掀开车帘之后抿唇笑靥如花的那张小脸。
她对旁人从不吝啬她的笑意,也不防备,在他面前却总是拘束规矩。
对比之下,喻凛的神色能好看到什么地方去?
他拦着要把她给抱下来,也不知道在担心什么,想要跟她说话,怕她跑掉,牵着她的手往家中走。
终于到了家里,守门的小厮把府门彻底关上,喻凛才松了一口气,也松开了她的手。
原本想着回了玉棠阁,冷静下来跟她好生谈一谈,可一想到玉棠阁还有一个妾室。
喻凛的气就怎么都压不下去。
他难不成还要去官署冷静几天,可这一次,他冷静不下来,脚步便也停了。
她还是什么话都不肯说,喻凛按捺不住,也就开了口,她反而跟不知情一样。
等了许久又不接话了,喻凛压着嗓音,也跟着她低头,“嗯?”
方幼眠正在回想,说过什么呢?
喻凛跟她说的话还挺多的,他眼下要听那一句?
看样子是想不起来了,喻凛冷脸提醒,“上一次你把母亲身边的丫鬟带回去时,我与你说日后若没有我的首肯,不准你再收长辈送伺候的人过来。”
经过喻凛这么一提醒,方幼眠有些印象,喻凛似乎好像真的说过。
“你忘记了。”他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
方幼眠蹙眉,有点点心虚,她的确是忘记了。
喻凛见她一头雾水,经过他的提醒才勉强反应过来的样子,真真忍不住了。
“方幼眠。”这大概是第一次,喻凛连名带姓喊她,“你怎么可以这样?”
他攥着她的双肩,提至眼皮子底下。
哪样?
方幼眠进一步感受男人的质问,“我与你说的话,你到底有那些放在心上,你告诉我?”
她还在想那个话茬。
哦,想起来了。
崔氏把秋玲塞过来,她带着秋玲去玉棠阁安置,喻凛后面将人给送了回去。
回来之后,告知她,日后没有他的首肯,不许再收长辈送过来伺候的人。
她当时嗯了一声,可喻凛并不满意。
他跟今日一样,捏着她的肩骨把她给转过来,让她面对面听着他的话,还叫她应一句。
应了之后还是不满意,甚至叫她重复说了一遍,才算是勉强过了关。
那时候两人还没有圆房。
后面诸多事宜纷扰,一桩接着一桩,而今又赶上弟弟妹妹入京,她哪里想得起来,还有这桩事?
说起来,的确是她理亏,若是辩解的话,喻凛会不会越发火大?
他攥着她肩膀的指骨有些用力,方幼眠不敢贸贸然张口,只道歉,“对不起...”
“是我忘记了夫君的嘱托。”
可他也应该明白,这个家里是没有她说话的地位,何况有袁夫人在侧,真拂了崔氏的面子,不也是伤到了喻家人的体面么?
别说还有喻将军和喻老太太在背后压着,她要怎么反抗长房的三位长辈。
方幼眠咬唇,再不肯多说,她不喜欢争吵。
喻凛看着已经拉凑到眼皮子底下的这张小脸,她好像不想看他的样子,瞥开了她的眼睛不算,甚至还撇开了她的小脸。
“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心上过?”喻凛后言,居然这样问她。
方幼眠怔愣住,在她目光挪回来之前,喻凛已经掐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给转了回来。
澄澈润亮的水眸看着男人蕴含恼怒的深眸。
都在窥探对方眼底的意思。
男人的眸子情绪复杂,深不可测,她不知道他说这句话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姑娘水汪汪的眸子干净明亮,一眼到底,喻凛看到了她的不解,惊惶,迷茫,甚至有惧怕之下生出的退却,可就是没有他想要的喜爱。
方氏不解他恼怒的缘由,是因为她的眼里没有他。
那心里呢?
他要怎么才能知道她的心里有没有他?
喻凛低下头去,压着她的后脑勺,止不住冲动,索吻。
在两人的嘴巴贴上那一刻,方幼眠惊得眼睛都瞪圆了,喻凛是气疯了吗?
这里是什么场合,后面还有人跟着!
她抵抗相对,手肘去推他,想要说话,可是喻凛手疾眼快,一直大掌捉住她的两只手腕,别到身后又带着她的细腰,将她拖到了眼皮子底下。
大掌带着她的脑袋往前,越发逼近她,他撬开方幼眠紧闭的牙关。
以绝对的,强势的,不容拒绝的霸道侵占游走本就该属于他的领地。
方幼眠娇柔,如何敌得过喻凛如此蛮横无理的吻法。
只能被他亲着。
喻凛四处扫荡香甜温暖的地方,想要看看有没有别的男人的气息,又留下专属于他的痕迹,表示他绝对的独有权。
他许是气晕了,亲得毫不顾忌不分场合不说,就连攻势也猛得叫人没有还手之力,方幼眠试图抵挡,抵不够,后面破罐子破摔,置之不理,让喻凛兀自亲去。
喻凛的确是气血翻涌压制不住,以至于上头了,他对方幼眠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打不得骂不得。
哄也哄过了,该问的,他都问了。
她还是这样什么话都不说,一点反应都不给他,喻凛为官数十载,从来没有这样深深的无力挫败过。
情急之下,想用这样的方式试探她,以为这样就能跨入她的心。
可是不能,她抵抗不够松垂下来的手,让喻凛越发的无力。
他也停下了动作,额头抵着她的额头。
正在竭力恢复脸上的失态。
不远处跟着伺候的人,头都要埋到地底下去了,恨不得变成聋子或者瞎子。
大人居然在长廊之下拉着少夫人亲吻。
简直千古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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